像是沒有感覺甯昭異樣的眼光,面前這個“甯昭”走到她身邊,轉動她的身體上下打量了下:“不過我們小晦穿上這條裙子确實顯得氣色好了不少。走吧,姐姐帶你去換衣服。”
說罷,她拉起甯昭的手,想帶着她往裡屋走。
面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甯昭心裡一陣惡寒。她甩開她,語氣冷淡:“你是誰?”
“甯昭”有些意外:“我是你姐姐甯昭啊,小晦,你怎麼了?”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一舉一動都與甯昭平時的模樣無異,但甯昭卻一眼看出來她在演。
“你是甯昭,那我是誰?”
與這個冒牌貨拉開一點距離,甯昭眉頭斂起,那張臉看起來就更顯刻薄:“你不要碰我。”
“甯晦,你這是跟姐姐說話的态度嗎?”
主座上的女人發話,語氣不怒自威:“别以為你要出嫁了就能對姐姐大不敬,收收你的脾氣,到婆家沒人慣着你!”
“媽,您消消氣。”
見母親動怒,“甯昭”忙拉着甯昭往外走:“我帶她去換衣服。”
說着,也不顧甯昭的掙紮,硬生生把她拽出了這個房間。
“說吧,你到底是誰?”
一直被拉扯到走廊上,甯昭再次甩開她,開門見山:“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不用再演了。”
“小晦,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冒牌貨歎口氣:“是不是生病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
甯昭不再說話。
面前這個“甯昭”确實在演,但她眉宇間的神态卻又和她平時很像。如若不是特别了解自己的人,大概很難看出面前這個人不是原本的她吧。
這時,甯昭已經決定不再反抗,而是準備通過這個冒牌貨來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目前已知自己在這個副本裡的姓名為“甯晦”,是這戶人家的小女兒,此刻正面臨着出嫁成婚的命運。
“晦”對應“昭”,前者隐蔽黑暗,後者光明坦途。副本不僅偷走了她的臉,現在連她最喜歡的名字也一并收走了。
想到這裡,甯昭深呼吸一口氣,不再說話。
見她不反抗,“甯昭”握住她的手:“走吧。”
再一次被領着回到她剛才的出生點,甯昭被帶到梳妝銅鏡前坐下。
“甯昭”站在她身後,一雙纖長白皙的手撫上甯昭的臉頰:“看看你的表情,陰沉沉的,是不開心嗎?”
銅鏡中,兩張天差地别的臉同時出現,對比出來的效果便更顯慘烈。
“甯昭”面帶笑容,抹着紅色甲油的指尖劃過甯昭的臉頰、顴骨,又順着她的下颌線向下摩挲。
“我知道你從小就嫉妒姐姐長得漂亮,但姐姐生來就比你漂亮,不是嗎?”
看着鏡中美豔的自己,“甯昭”露出一抹陰邪的笑:“就算姐姐想把這張臉給你,我也是做不到的呀……”
聞言,甯昭唇畔綻開一抹笑意。她的目光落在“甯昭”的臉上,語氣悠揚:“你很自卑。”
冒牌貨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火,随後又被她很好掩飾。她露出甯昭的招牌微笑:“小晦,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其實從小到大,倒是姐姐一直在擔心你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因為你一直在強調你的美貌。”
甯昭握住她的手,觸感冰涼:“隻有内心不夠自信充盈的人,才會試圖利用外貌來得到别人的認可。尤其是,當她得到了原本不屬于她的美貌後……”
眼見着冒牌貨的臉色越來越差,甯昭的笑容随之加深:“就會更加小心翼翼地去維護她那易碎的美麗。”
像甯昭這種從小美到大的人,是從來不會在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孩身上找優越感的。
一陣劇痛從肩頸處傳來,甯昭的脖子被女人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她疼得下意識想起身,卻被冒牌貨死死按住肩。
“放開我……”
脾氣再好也忍不了了。
不得不說,副本是會搞人心态的。甯昭氣得想抽女人一巴掌,但看到自己那張臉她又下不去手,隻能把氣往肚子裡憋。
“好了,沒空和你閑談了。”
冒牌貨的興緻顯然被甯昭那段話撲滅了。她打開旁邊的橡木衣櫃,從裡面拎出條灰色的長裙:“這才是你今天該穿的衣服。”
灰撲撲的亞麻連衣裙,上面沒有任何刺繡與設計,普通到連甯昭的高中校服都比它好看幾個level。
“七月十五快到了,這些天還有不少禮儀要學。”
将裙子扔給甯昭,冒牌貨看了她一眼。雖然語氣依舊很溫柔,但是面上的表情已不如來時那麼自然:“這門親事很重要,不要動歪心思。”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
甯昭卻在回味她剛才的話。
七月十五,中元節?
難道這就是她結婚的日子?
哪怕不懂舊中式的習俗,她也知道這日子是不适合結婚的。都俗稱“鬼節”了,怎麼可能是黃道吉日呢。
所以,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破壞這門婚事。
她沒有浪費時間,換好連衣裙,再次走出房門。
冒牌貨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她上下打量甯昭一眼,看到如此暗淡的甯昭,她心頭的不爽終于舒緩了一些:“走吧,我們去學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