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手裡當然沒有邀請函。不過她絲毫不慌,反而一臉驚訝地看向那兩個攔住她的黑衣人:“柯爾特說讓我上船後直接去找他,難道這也需要邀請函嗎?”
那張比芭比娃娃還精緻的臉上頓時露出委屈的神色,眸中波光流轉:“我要告訴他,你們不讓我上船!”
語氣中含着滿滿的控訴,一副被冒犯到的老闆的小情人模樣,好像她下一秒就要去跟柯爾特告狀,無理取鬧地讓他找他們算賬。
“抱歉小姐,您消消氣,請上船。”
黑衣人汗顔。大概是從未見過像甯昭這麼漂亮的女人,他們甚至沒産生過半秒的懷疑,點頭哈腰就請甯昭上去,心裡已經開始發虛,隻希望這位老闆的新寵不要找他們的麻煩。
見他們态度180度大轉變,甯昭收放自如,驕傲地揚了揚下巴:“下回看到我注意着點,再攔我我可饒不了你們!”
完全把一個目中無人、高傲嚣張的花瓶演繹得淋漓盡緻。
不少人循着聲音看過來,在看清甯昭的長相後,有的人面露驚羨,有的人竊竊私語,更多的是那些男人令人不适的凝視目光,通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甯昭卻無視了這些目光,提着裙擺正大光明地走進了船倉,隻留下一個引人遐想的窈窕背影。
好演員要有把任何場景當成拍攝現場的能力。
安全上船後,她并沒有露出破綻,而是依舊保持着高傲的姿态,順着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宴會廳。
此刻已經接近傍晚,遊輪等待離港,宴會即将開始,甯昭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了後台。
另一邊。
“那個女人是誰?”
時也在沙發上坐下,看向一旁戴着墨鏡的沈書言,輕笑一聲:“你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你廢話真多。”
沈書言紋絲不動,懶懶說了這麼一句,姿态依舊慵懶随意:“她長得那麼漂亮,我多看幾眼怎麼了?”
“别嘴硬了,你不是這種人。”
時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頭喝了一口:“這酒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沈書言順手接過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入喉,卻沒能澆滅他内心的煩躁:“我要柯爾特死。”
“稍安勿躁。”
看着沈書言一臉不爽的表情,時也挑眉:“明明是你安排她去接近柯爾特,怎麼現在自己反而坐不住了?你不相信她能殺了他?”
沈書言沒說話。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沈書言。”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聽出時也的一語雙關,沈書言摘下墨鏡,仰頭把杯中的香槟一飲而盡。
見狀,時也不再多說,起身離開。而沈書言再去看,視線裡已經沒了甯昭的身影。
*
隻要魚餌夠誘人,就不怕魚兒不上鈎。
天使号駛離港口的十分鐘後,宴會準時開啟。然而,這次的開場卻與尋常的宴會有些不同。
全場燈光驟暗,隻有正前方的舞台上打下一束光。接着,會場内忽然響起薩克斯的聲音,紅色的帷幕緩緩拉開,露出一道曼妙高挑的紅衣身影。
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隐約遮住她的伶仃細腰。甯昭手中夾着一支玫瑰,随着音樂的節奏律動轉身,露出一張戴着半截面具的臉。
台下衆人頓時屏住呼吸,朝台上那抹最惹人注意的色彩看去。
除去演戲外,跳舞是甯昭最擅長的技能。隻要她走上舞台,她就能确信自己的狀态是最自信最完美的。
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舞台已經讓她形成肌肉記憶。伴随着鼓動感逐漸變強的音樂,她舞動的姿勢曼妙又流暢,即便隻能看清她窈窕的身段,也讓人欲罷不能,不舍得移開半秒的視線。
尤其是台下站在第一排的一個外國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一曲并不長,卻足夠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随着音樂聲結束,甯昭狀似無意地揭開面具,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絕世容顔,引得台下紛紛發出驚訝的唏噓。
而她卻隻是自顧自将手中的玫瑰投給那神情恍惚的男人,随後便拎起裙擺謝幕,離開了舞台。
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扭捏做作。就像12點後必須離開宮殿的辛德瑞拉,走得匆忙,隻留下還沒緩過神來的觀衆,還有那個被一朵玫瑰就勾走了魂魄的外國男人。
等待魚兒咬鈎還需要一段時間。甯昭從後面悄然下台,全場燈光很黑,暫時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
她站在陰影處,想等燈光再次亮起時再出去,然而,手腕突然傳來一陣拉力,緊接着她便被拉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鼻尖的香氣她聞過許多次,早就已經印象深刻、深入骨髓。
“沈書言,你幹什麼?”
甯昭刻意壓低了聲音,伸手抓住他胸口的襯衫:“快放開我,馬上就要開燈了。”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