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狼是一起來的,一左一右藏在草叢中,距離不遠,卻都做出了防禦姿勢,顯然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到,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甯昭停下腳步,屏住呼吸,朝四周看了看,沒有再發現其他野獸的迹象,想來聽到動靜過來的就隻有面前的這兩隻了。
她手裡有槍,但她不敢用。四周寂靜無比,狼的聽覺又十分靈敏,如果她開槍,說不定會引來更多的野生動物,那她一個人就應付不過來了。
月光下,野狼灰黑色的皮毛看着像光滑的綢緞。它們嘴巴微張,露出尖銳的獠牙,正朝着甯昭站的地方低聲嘶吼,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撲過來。
兩隻沒辦法一起對付,于是甯昭思忖片刻,彎腰撿起一顆石頭,遠遠扔到了左邊那隻野狼的附近,吓得它一個激靈,果然往後退了幾步。
随後,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踩出了些微的聲響。正當那狼撕咬着要沖上來時,甯昭手裡的短刀已經變幻成一把弓箭,對準那狼的眉心直直射了過去。
一聲悶響,弓箭精準命中眉心,野狼随之倒地。
這是她上個副本結束後在商城斥巨資買的攻擊性武器。武器本體是一把小刀,刀柄上有按鍵,按一下會變成帶有劇毒的弓箭,接觸到後會在短時間内迅速麻痹神經,不及時給解藥的話,隻有死路一條。
足夠她應付一次緊急危機,但缺點是隻能用一次,随後便會自動回到小刀狀态,cd期是6個小時。
“嗚……”
那隻被石子吓退的狼嗚咽着撲到它身邊,嗅了嗅它身上的血腥氣,嗓子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吼聲,像是在哀悼它突然失去生命的同伴。
甯昭并不打算放過他。
狼是群居動物,既然這裡能出現兩隻,那就說明山裡還會有更多。如果放走了其中一隻,說不定會引來更多的狼群。
最趁手的武器已經用完,手上隻有一把短刀,她沒辦法遠程攻擊,隻能把狼引到身邊,再給它緻命一擊。
那隻狼在同伴屍體邊嗅了好一會兒,随後便擡眸看向山洞,往前邁了一步。它走路的動作非常緩慢,帶着試探的節奏一步步靠近甯昭,踩出沙沙的聲響。
低啞的嚎叫聲逐漸靠近,甯昭的神經也高度緊繃了起來。寂靜夜色中,她甚至能聽清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但機會隻有一次,她不能猶豫。
就在那匹狼快走到她身邊時,她猛地一腳踩在它的脖子上,毫不猶豫地将短刀插進他的肚子裡。
這個姿勢不能一擊斃命,野狼在被刺中後便開始瘋狂嘶吼掙紮,甯昭力氣不夠,一不小心被掙紮開,小腿頓時傳來劇痛。
它張嘴咬住甯昭的小腿,尖銳的牙齒紮破她的皮膚開始撕扯她的血肉,她疼得想大叫,但殘留的意識卻提醒她不能松,松就死定了。
抱着這樣的信念,甯昭加重腳上的力氣,猛地把刀拔出來,再次用力将刀插進它的身體,反反複複好幾次,就這樣重複着刺刀拔刀的動作,直到身下徹底沒了動靜,她這才停下動作,呼吸錯亂地看向它的頭。
它已經死了。
咬住她小腿的牙齒已經松開,甯昭軟着腿起身,鮮血濺滿她的臉,她忍着劇痛看了眼腳下,發現小腿處是剛剛被咬出的傷口,鮮血如注,看起來十分恐怖。
傷口很深,但好在甯昭殺得快,這才沒有被他扯下皮肉,忍一忍甚至還能走路。
“甯昭——”
耳邊傳來克洛斯的聲音,她卻置若罔聞,提着野狼的屍體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走到不遠處的山口,她低頭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毫不猶豫地将兩具屍體扔了下去,連回聲都聽不到。
做完這些她才回到山洞。隐身符紙已經失效,她扶着牆一瘸一拐地走進去,克洛斯一擡頭便看到她那張沾染着鮮血和泥土的臉,還有被血染成深紅色的緞面裙擺。
樹枝的毒性太強,克洛斯不僅無法起身,連意志都變得有些薄弱。不過他仍靠強大的意志控制着神經,将手遞給了甯昭:“你坐下,我幫你處理傷口。”
“你自己都動不了了,怎麼幫我處理?”
甯昭疼得滿臉蒼白,卻仍打趣着:“别擔心我,你好好躺着吧,我沒中毒,待會自己處理一下就行。”
克洛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能展現出那樣的爆發力。
他震撼、驚訝,也覺得羞赧。一個大男人,因為被樹枝刮了一下就站不起來,還讓一個女人單挑兩匹野狼保護他甚至負傷,他算什麼男人?
但同時,他好像也聽到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别露出這種表情,”甯昭再次掏出酒精,用他之前說過的話調侃他:“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弱?手撕兩隻野狼,戰績可查,以後叫姐戰狼。”
這還是她這輩子頭一次裝這樣的逼。雖然受了點傷,但想到自己剛才的英勇無畏,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自戀了一下。
隻可惜沒攝像機記錄一下,不然這肯定會成為她的人生視頻。
“嘶……”
甯昭對自己也是夠狠,倒了酒精的棉花直接往傷口上敷,疼得她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卻依舊咬着牙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