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甚少接觸,她尚不了解,可婆婆和兩個小姑子,都是很和善的人。
尤其是兩個小姑娘,她每日去請安時都會碰見,多日相處下來,也漸漸熟悉。
程胭見着她們的時候,很是愉悅。
婆母是母親閨中密友,對自己是愛屋及烏,但程胭并未因此沾沾自喜。
她隻想快一點的學會怎樣當人家的兒媳婦,但她也不知道這要怎麼學,故而每日都很茫然。
這天,程胭照舊來給顔氏請安,吃過早膳以後,門房過來求見,張嬷嬷順勢看了眼,再進門則是帶來了兩張帖子。
“是永甯郡主送來的賞花宴請柬,給您和少夫人的。”張嬷嬷将兩張請柬盡數遞給顔氏。
顔氏随手打開瞧了一眼,就遞給了程胭。
程胭低頭一看,上頭赫然寫着她的名字。
“怪不得往年早早的送來,今年竟晚了這麼許多。”顔氏笑着開口。
顔氏和永甯郡主的私交還算不錯,今年越國公府辦喜事,新婦進門的日子和她辦賞花宴的日子并沒有間隔太遠。
永甯郡主拖了這麼十幾日,便是為了給顔氏一個面子,好正正當當的給她的兒媳婦送個請柬。
永甯郡主這般給足臉面,顔氏當然是高興的,随即招呼張嬷嬷到跟前來:
“找個丫鬟去翠雲閣,知會掌櫃一聲,讓她明日上門來。”
“還有珍寶齋那邊,也讓她明日上午來。”
“同她說清楚,是給府上少夫人的,莫要拿錯了首飾。”
“是。”張嬷嬷應下後,立刻吩咐丫鬟們去辦。
主仆二人則開始商量不若明日趁此機會将府中的冬衣也一道置辦,也省的再多麻煩一回。
“這倒是個好主意。”顔氏沉吟片刻立刻答應下來。
她二人有商有量的,倒是一旁的程胭有些不知所措。
永甯郡主親自寫的請柬,自是給足了她臉面。
但程胭卻開始擔心起來,不僅僅擔心繼母所求之事,還擔心自己若去了宴會…
會不會鬧出什麼笑話來?
程胭抿着唇,心中生了退縮之意,胡亂的找起借口來,“母親…翠雲閣置辦衣裳要許久,會不會趕不上。”
“少夫人不用擔心,夫人早早的就交了定金,同兩家掌櫃說好,要留出工期的。”
顔氏笑着點頭,見程胭有些不安,便耐心的解釋起來,“永甯郡主辦賞花宴,每年都有日子,請柬更是早早的送到,隻是這回趕上我們國公府辦喜事,這才耽擱了。”
“你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按照郡主的為人,請柬自然不會漏下。”
“隻是那時候你尚未過門,若後頭再補上,未免有些惹人非議,郡主此番才送來請柬,也是免了尴尬。”
“我也是想到了這些,這才早早的定下工期,但彼時郡主的請柬尚未送來,也不好提。”
顔氏的聲音很溫和,她一邊說着話,一邊溫柔的拍着程胭的手,仿佛不覺得這樣耐心的教導是一件多少麻煩的事情。
眼中慈愛一片,并無半點看輕。
程胭望着婆婆,眼前模糊一片。
她垂眸深思,想起婆婆的慈愛,又想起自己胡亂找的借口,心中愧疚難當。
程胭看着那張請柬,從方才婆婆說的話中,她就聽明白了,賞花宴的請柬晚了十幾日,應是為了她的緣故。
那這件事是瞞不住的,許多人都會想到,繼母也有相熟的好友。
程胭想起這些事,愈發的頭痛起來。
“母親…我…”程胭看着婆婆欲言又止,她有心想和婆婆解釋,卻又難以啟齒。
婆婆待她很好,宛如親生母親那般,她不應當有所隐瞞。
可…她是婆婆。
程胭夾雜其中很是為難。
“好孩子,可是有什麼為難事?同我說說。”
耳邊是溫柔的勸慰,程胭猶豫再三,還是将李氏的托付說了出來,她低下頭根本不敢去看顔氏。
“你這般發愁,我還當是什麼大事。”顔氏溫和的聲音響起,她笑着安撫程胭,“不過是想去賞花宴見見世面,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她是…”
程胭要解釋的話尚未說出口,就被顔氏溫柔的制止了,沒讓她繼續往下說。
“既是娘家妹妹,日後也不可能不來往,就當個尋常親戚走動。”顔氏恩怨分明,雖不待見李氏,但她是個女人,自然明白程胭的難處。
她需要娘家,即便這娘家并不慈。
不過是多帶個人去賞花宴的事情,并不為難。
“不妨事的。”顔氏安撫着程胭,讓她給家裡去個口信,讓李氏好好的準備。
“至于别的,她們自己會操辦的,你不用費心。”顔氏替程胭做了決定,程胭的神情都輕松不少。
待程胭離開以後,顔氏就同張嬷嬷說起這件事來。
“那日記得多派幾個丫鬟去,好好的盯着那丫頭,相安無事自是好的,就怕那李氏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顔氏聲音冷漠。
張嬷嬷聽得分明。
夫人平素如何願意管這些,根本就是擔心她們連累了少夫人。
真真是将什麼事兒都想到了,莫說是兒媳婦,親生閨女也不過如此。
張嬷嬷連連感慨,隻希望少夫人莫要辜負了夫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