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他:【你念的哪所大學?】
433:【京州大學。】
京州大的美院是國内最牛的。
估計對面以為她也想考,便主動道:【我一個學長在搞藝考培訓,他教過的學生很多都考上我們學校了,你需要旁聽資格嗎?】
荊梨回答得幹脆:【謝謝,不需要。】
她說:【我要考梧城藝術學院。】
433不解:【為什麼?】
她說:【我家就在梧城,京州太遠了。】
433:【現在交通這麼發達,距離還是問題麼。】
荊梨:【跟你說你也不懂。】
如果她真去京州了,那一年四季當中,她便隻剩夏與冬這兩個季節能見到顧北了。
433:【好好好,我不懂,随你吧,你開心最重要。】
察覺對方話語中淡淡的無奈與寵溺,荊梨不由軟下自己冷淡防備的态度,之後便和433成了無話不談的網友。
這兩年間,他見證她藝考大放光彩,成功進入梧藝。
她也從彼此間聊天的細枝末節之中推測出他比她大很多歲,在京州上班,單身,獨居。
433情商很高,距離感保持的也很好,像一個循循善誘的知心大哥哥,聆聽她的煩惱與心事,給予建議。
不知不覺間,她已慢慢将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
時間回到現在。
433耐心地為她描述醉後的世界:【所有苦惱的事情好似一瞬間就消失了,腦袋暈暈乎乎,身體不再受自己支配,但這種感覺并不可怕,甚至很奇妙,可以不用理智,忘記痛苦。】
看完對方的描述,荊梨忽然生出醉一次的沖動:【聽起來是個逃避現實的好方法。】
433:【是不錯,但隻能偶爾靠醉來逃避,次數多了,人會麻木的。】
荊梨:【麻木不好嗎?】
433:【一旦麻木,人會尋找更強的刺激,那就完蛋了。】
荊梨:【更強的刺激?例如呢?】
433:【例如……】他頓了頓,好一會兒才遲疑道,【愛情?】
荊梨愣了愣,腦海裡劃過一張臉,回複道:【那我已經體會到這個更強的刺激了。】
這句話發過去,對面沒了動靜。
荊梨翻了個身,切到微信,打算約易梓薇明晚出去喝酒。
易梓薇同樣沒睡,兩人聊了會,把要去的清吧定好。
等她結束聊天重新切回“今夜”,看到433問她:【你有喜歡的人了?】
荊梨不打算瞞他:【嗯。】
【很喜歡。】
433又沉默了。
過了兩分鐘,他問:【誰啊?同學嗎?】
荊梨:【不是。】
433:【那是?】
荊梨笑笑,挪揄道:【你很好奇?】
433:【當然,能讓你喜歡上的人得是什麼樣啊。】
荊梨:【什麼意思?】
433:【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誡你一句,你才十八歲,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不能輕易相信,他們都是帶着目的接近你的,除了你的家人。】
荊梨失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不禁想,要是433知道她喜歡的人恰好就是她的“家人”,會不會罵她是個瘋子。
互道完晚安,荊梨給手機充上電,起身下床打算出去喝口水。
走到客廳時卻撞上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顧北。
昏聩的燈光下,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腰上圍了條浴巾,身材是毋庸置疑的好,寬肩窄腰,瘦而不柴,脖頸筆直,雙臂結實舒展。
不斷有熱氣從他白淨精壯的肉.體上蒸發,發絲滴落的水珠從他結實的胸口一路滑過崎岖的六塊腹肌,最後被浴巾吞噬。
荊梨愣在原地,忘了反應,視線不自覺黏在他塊狀分布的腹肌上,腦子裡兀地蹦出三個字——巧克力。
“還沒睡呢。”
見她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顧北神情未變,走到沙發邊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扔到軟墊上。
聞言,荊梨猛地回過神,連忙用杯子擋住自己燒紅的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口渴了,出來喝水。”
“哦。”
顧北單手套上短T,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頭發,濃烈的眉眼染上幾分朦胧的濕意。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沉沉地凝着女孩,啞聲叫她:“小梨。”
男人聲線沉郁,帶着淡淡的嚴肅。
荊梨心口一跳,眼睛從杯子上方露出來,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四目相對,顧北神情微凜,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警告:“你才十八歲,多花些心思在學業上。”
說罷,不等女孩回答,他又囑咐了句“别熬太晚”,接着便拿上手機轉身回了房。
留下呆怔的荊梨驚疑不定地回味琢磨他的警告。
他……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發現她兼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