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攏過長街,滿城的錦簇都露出了花苞。
春闱将至。
醉花樓下的棚子裡彙滿了進京趕考的舉人。
趙繼勳格外重視這次殿試,甚至從國庫中掏銀子來給這些考生包下了醉花樓供他們吃住,還令趙松雲一同參與監考。
翌日晨光熹微,天剛蒙蒙亮。
趙雲旗走在趙松雲身側,打着哈欠說:“辰時才入場,皇兄你也太早了。”
“父皇對此次殿試如此看重,我總得重視些,而且我也想早些見到,邶朝之下群英荟萃的模樣。”
趙雲旗又打了個哈欠,半懂不懂的模樣,說:“我沒皇兄你這樣高雅,但皇兄說好那便好吧。”
趙松雲遠遠瞧見了禮部官員正搜着考生的身,一個個放他們進去,他在那群風塵仆仆的人中看見張年輕的面孔。
那人生的白淨,看着隻有十八九的模樣,他站在那群人中,顯得稍微有些許稚嫩。
趙松雲沒由來地想過去看看。
“诶,皇兄。”趙雲旗拉住趙松雲。
趙松雲笑了笑,撇開趙雲旗的手,說:“無礙。”便背着手,往那少年那兒走去。
一群舉人見有個氣宇軒昂的人過來,不由得都将目光聚在趙松雲身上,那少年睜大了眼睛看着這神仙一般的人物直直地朝自己走來。
趙松雲受了禮部官員的禮,他看向那少年剛想開口,不想那少年先撲通一聲跪下,說:“不知道您是哪位大人?”
趙松雲沒做聲,他伸出手想扶起少年,忽的感覺腹部一痛,緊接着四周便傳來“殿下!”的呼喊聲,四周的官員侍衛都大驚失色。
趙松雲皺着眉,在自己的腹部摸到了一手血,上頭還插着隻未經任何雕琢的木簪。
“皇兄!”趙雲旗站在後頭看不大清前面發生了什麼,可當他看見自己的皇兄直挺挺地要倒下來時,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
那少年也被侍衛壓住,他鎮定得可怕,就像是早就想做這件事。
———
進京趕考的舉人刺殺大皇子的風聲不胫而走,馬上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靈澤着急忙慌地從外跑進來,拉起坐着的明千憶說:“公主,大皇子出事了!”
明千憶一蹙眉就提起裙擺向外跑去。
趙繼勳也擺駕往趙松雲宮裡去。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了,沒人想到一個舉人會突然自毀前程去刺殺一個皇子。
“如何了?”趙繼勳抓起一個禦醫,問。
禦醫跪在趙繼勳面前,說:“殿下的血已經止住了,隻是傷口過深,殿下現在又虛弱,微臣不敢用過于兇猛的藥促進愈合,要等殿下醒過來,微臣才好用藥。”
趙繼勳皺着眉問:“若是松雲沒醒過來怎麼辦?”
禦醫吸了口氣,頓了半晌才敢說:“那隻怕兇多吉少。”
趙繼勳讷讷地點點頭,擺手示意太醫下去。
趙松雲的娘是名門貴女,卻也是死于刺殺的。
趙繼勳略顯落寞地坐到趙松雲塌前,看了自己的兒子半晌,又出去了,還和下人交代說:“此事不宜驚動太後。”
明千憶踏過門檻時剛好和趙繼勳打上照面,她行了個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害怕趙繼勳将她趕出去。
所幸趙繼勳隻擡了擡手,對明千憶說:“進去吧。”
———
唐祈醉身子剛好全,就又得了趙繼勳給她安排的差事——這考生,她得跟着陪審。
“大人,”林從進行了個禮,指了指被綁在架子上的少年,說,“此人名叫段玉成,家中無親人,原先有個父親,但四年前也死了。這人奇怪,審了一天了,一句話都不肯說。”
唐祈醉坐了下來,翻起桌案上的卷宗。
段玉成剛進來,身上隻有幾道鞭印,還沒有受什麼過于嚴苛的刑罰,臉也算得上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