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憶站在宮門外,青色的發帶在她手中打了一個又一個卷,她漫無目的地來回踱步。
趙松雲遠遠地就瞧見了人,他面上挂笑,緩步過來,說:“千憶?在等什麼?”
趙松雲順着光走過來,明千憶轉頭看他時被他身後的太陽刺地晃眼,她不由得擡起袖子遮光,半眯起眼,說:“我聽靈澤說今日皇上要見使臣,就來看看。”
趙松雲佯作惬意,也跟明千憶一起看那刺眼的太陽,說:“那你可等到日薄西山都等不出人來。因為啊,邶朝禮節繁瑣,不到天黑透了,他們都出不來。”
“啊?這樣啊。”明千憶的熱情肉眼可見地淡了下去。
“還有大半日呢,不如我帶你去朱雀街逛逛?你來邶朝也有些日子了,還沒逛過吧。”
明千憶瞧了眼日頭,又低下頭好似在思考什麼。
正當趙松雲以為明千憶要拒絕時,她卻突然出聲說:“不去桃花樓,那兒我逛過。”
“成,走吧。”趙松雲邊說邊牽住明千憶的手腕,往朱雀街去。
朱雀街時刻都是熱鬧的,賣藝人的四周永遠人滿為患。
“趙松雲,你快看!”明千憶一手拉住趙松雲的袖子,一手指着人群圍着的地方。
趙松雲順着明千憶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空蕩蕩的桌上隻有個紅木盒子,紅木盒子中間鑲嵌着一隻琉璃造的蝴蝶,琉璃在陽光下色彩明豔,翅翼蹁跹。
商販拿着隻磨平了頭的箭羽,說:“這彩蝶是鄙人耗時七日燒煉出來的,五文錢射一劍,同時擊響九鈴者,便能将它帶走了。”
琉璃彩蝶,求的是情真意切和比翼雙飛。
九個銅鈴四下分散,讓人捋不清規律。
趙松雲扔出幾個銅闆,說:“我試試看。”
“诶,得嘞。”小販笑着,雙手遞上弓箭。
趙松雲輕彈了下弓弦,随後便拿起桌上唯一一支箭矢。
趙松雲的手很穩,九鈴相繼而響,琉璃彩蝶似乎在脆鈴聲中仿佛真的能随風而起。
商販的臉色難看起來,他的眉頭擰成川字,反手将彩蝶收入袖中,無賴道:“不賣不賣了。”
“诶,你這人……”明千憶往前邁了一步,卻被趙松雲擋在身後。
人群嘈雜起來,聲讨聲接連而至。
“怎麼這樣?出爾反爾?”
“看着人模人樣沒想到竟是背信棄義之輩。”
一片聲讨中,趙松雲對着商販笑了笑,他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輕輕擱在桌上,說:“不白拿你的,算是我向你買的,如何?”
那小販卻在這時硬氣起來,他牢牢地将紅木盒子護在懷裡,連連擺手道:“說了不賣了,就是不賣了。”
趙松雲無法,隻能收了銀子。
明千憶與趙松雲并肩而行,她還是氣不過,撇了撇嘴說:“那人怎麼這樣……”
趙松雲的手緊了緊,說:“等到你生辰時,我親手燒一隻給你。”
趙松雲話音剛落,身邊的樓閣忽然坍塌了,一點點火星子從一根根房梁上迸濺起來,正好濺在明千憶手背上,燒的生疼。
———
皇宮内的觐見儀式進行地井然有序,一片鐘鼓聲中,角落裡的守衛都死了個幹淨。
北門的監門衛臉上挂着血,他倉皇失措地跑到趙繼勳的禦駕前。
趙繼勳眉頭一簇,不滿道:“出什麼事兒了?”
那監門衛沙啞着嗓子,哭嚎說:“宮裡進了刺客,咱們的吃食被人下了藥,有九成的兄弟現在都卧地難起,還請皇上……”
話未說完,一隻箭矢邊将人射了個對穿,直挺挺地倒在趙繼勳面前。
看着外頭烏壓壓的人群,整個大殿瞬間亂作一團。
高卓幾聲“保護皇上!”也一并被吞噬在哄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