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祈醉被岑無患抱着,雙手僵硬地垂在身體兩側,下把抵在岑無患的肩頭,她垂着眼眸,說:“把你上京那套宅子的地契給我,我便不計較了。”
岑無患輕笑答應說:“什麼都給我要去,單是人不要。”
唐祈醉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順勢坐在了一旁的卧榻上,她架起腿,避開岑無患的目光,正色說:“多謝你。”
岑無患眼中含笑,俯身平視唐祈醉,笑得頑劣,說:“一句謝就完了?”
岑無患湊得很近,唐祈醉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眼神絲絲縷縷地落在他臉上,似是認真、似是玩笑說:“那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了你便給嗎?”
“你要了我才能給。”
岑無患擡手勾住唐祈醉的下巴,又說:“什麼都能要嗎?”
唐祈醉抓住岑無患的手,卻沒松開,她往前湊了湊,湊到岑無患耳側,似是勾魂,說:“你說呐。”
岑無患反手扣住唐祈醉的手腕,眉頭微微一簇,不禁感歎道:“這麼涼。”
唐祈醉沒做聲,她就那樣微微仰頭看着岑無患。
岑無患望着那雙勾人的眼,那樣桃花眼似乎和唐祈醉一樣,不斷在撺掇他,撺掇他把藏好的一顆心拿出來,撺掇他将緊剩的一點理智撕碎,将那份難抑的情堂而皇之地擺出來。
岑無患擡起另一隻手捂住了那雙拱火的眼睛,說:“别這樣望着我。”
唐祈醉嗤笑一聲,似是嘲笑。
這笑沒得到回應。
岑無患喉結微滾,覺得有些熱,他緩緩低頭,身子頓了一瞬,見唐祈醉不動,便無所顧慮地吻住她。
唐祈醉被他按着,人也向後躺下去,岑無患将她整個護在懷裡。
過了半晌,唐祈醉又見着了光,岑無患挪開手,輕輕摩挲着唐祈醉的臉,啞聲說:“你知道我對你什麼心思,我想要你。”
“要我啊?”唐祈醉擡起手,指尖虛空地從他衣領下劃過,她的眼角帶着渾然天成的蠱惑,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含着昭然待揭的情,毫不遮掩地勾着岑無患的魂,她輕笑反問,“是想要我的心?還是想要我的人?”
岑無患抓住那隻亂晃的手,看着唐祈醉,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化成了灘水,腦子裡一片亂麻:“都想要。”
唐祈醉看了眼被他按在塌上的手,笑着說:“這麼貪心。試試看呐,試試看就知道我願不願意給了。”
月光照在漆黑的窗棂上,“啪嗒”一聲,窗戶突然落下,黃白色的紙擋住月光,不許它窺視屋内搖曳的燭光。
一簇白雪山壓在桃花枝上。
染上人欲的火燒到了唐祈醉身上,将她徹骨的血和心都燒熱了,她擡手想抓些什麼,手卻被岑無患牽了過去。
岑無患将唐祈醉的手握在手心裡,握得很緊,那條白淨的腕子、那身驚豔的皮囊、還有那顆好不容易有了溫度的心,他統統都想占有,他希望唐祈醉一整個都是他的。
白晝與黑夜交替,在這場理智和欲1望的交鋒中,欲望占了上風。
唐祈醉的烏發被人散開,暗紅色的發帶纏在岑無患的指節裡,接着又和唐祈醉的手交錯在一起,變成根扯不斷的線。
就這樣纏在一起吧,再也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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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就此别過。”齊淨秋穿戴整齊,身上也沒披甲,一張臉上竟有些稚氣未脫的意思。
“不多待兩日嗎,北阙背靠義康城,還想帶你逛逛呢。”應庭洲邊說邊逗弄着齊淨秋的馬。
齊淨秋牽住馬的缰繩,說:“兄長寫信催了,流岱還有的忙呢,我得回去幫襯着。”
齊淨秋說完翻身上馬,笑着說:“等邶朝真正國泰民安了,咱們再逛。”
說罷便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應庭洲雙手抱胸,微微偏頭,看着漸行漸遠的一人一馬,有些欣慰道:“這齊淨秋倒和兩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離恙很像。”
這句離恙好像點醒了什麼。
鄭當歌說:“侯爺呢?齊小将軍的踐行禮也不來。”
“他?”應庭洲的口氣酸溜溜的,“别說一個踐行禮,就是齊淨秋的葬禮他此刻也不會來。”
“我聽着了。”
岑無患踩着二樓的欄杆飛身下來。
“喲。”應庭洲冷眼看他,“人走了你知道下來了?睡舒坦了?”
岑無患對應庭洲的弦外之音置若罔聞,他輕飄飄地說:“舒坦啊。怎的你沒睡好?”
應庭洲冷笑一聲,說:“想到你睡那麼舒坦,我當然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