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唐祈醉神色淡淡,“忽然想起來便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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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菜色不錯。”岑無患進屋便自覺坐到唐祈醉對案,還自個兒吩咐了丫鬟添副碗筷上來。
唐祈醉擱下手上的竹簡,說:“菜剛端上你便來了,小侯爺倒像是專程來蹭飯的。”
岑無患叉開話茬,說:“怎麼沒見唐辭桉?平日裡不都粘着你?”
唐祈醉拿起筷,頗為無奈道:“嚷嚷着要吃桃花樓的佛跳牆,我讓江鶴引帶着去了。”
“瞧你慣的。”
“出去了也好,在府上吵得我頭疼。”唐祈醉邊說邊兀自往碗裡舀着奶白色的雞湯。
“一個人還炖了一整隻雞啊。”岑無患自個兒鉗起一塊肉吃了,“這雞炖的不錯,哪家鋪子的?”
唐祈醉喝了口湯,回:“今早宋逾明送來的。”
岑無患的手忽然頓住,他将碗中的肉挪到碗邊兒,不痛快道:“那他手藝不錯。”
“你……”唐祈醉一眼便瞧出了岑無患的不痛快,她一時語塞,而後無奈笑道,“怎麼還和孩子似的。宣德侯炖了趕他送來的,亂吃飛醋。”
聽了那句宣德侯,岑無患又将碗中的肉撥到碗中,就着飯一并吃了,他嘴硬說:“我沒有。”
唐祈醉嘲笑道:“好酸啊,岑離恙。”
“知道我不痛快還不同我說兩句好聽話,裕安當真是鐵石心腸。”
“你怎麼……”唐祈醉思索片刻才又開口,“這般小家子氣。宋逾明不如岑離恙半分好,可以了嗎?”
岑無患望向唐祈醉,輕笑一聲,說:“這還差不多。鄧歸等人昨夜在掖庭中死得幹幹淨淨,皇上震怒,将掖庭的管事人全處置了。”
“敢在掖庭動手,趙乘風好本事。”
岑無患搖了搖頭,說:“趙松雲暗中安排了幾個民間仵作入宮,查出來不是外傷,是毒。那幾人早就中了毒,不過昨晚毒發罷了。趙乘風手段高明,這毒稀奇,幾個人的五髒六腑都燒了個幹淨,幾個仵作都瞧不出毒是何時入體的。裕安,這毒聽着好熟悉。”
奇毒。
濯曜羅。
唐祈醉用勺撥弄着碗裡的湯,上一個用所謂奇毒的人,是臨風樓管事,唐祈醉不禁将兩件事聯系在一起,腦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可怕的念頭。
“華昭儀。”唐祈醉的語氣中有幾分笃定,“她來曆不明隻知道是從勾欄瓦肆裡上去的,尋芳閣是勾欄,臨風樓也是。”
若這華昭儀真是臨風樓的管事,一切忽然就說的通了。
康玄那把短刀的鍛造與趙乘風脫不開關系,那把短刀裡淬了毒自然毒從趙乘風那兒來的可能性最大,如今趙乘風扔去抹黑趙雲旗的人也中了一樣的毒,這一切似乎都說明那位臨風樓管事聽命于趙乘風,他将華明珠安在趙松雲身側,随時都能為他毀屍滅迹。
“無論是挑撥趙松雲和趙雲旗,還是铤而走險來找我合謀,趙乘風都是為了坐上皇位。若是趙松雲有了子嗣,那麼這皇位算是永遠捏在趙松雲的血脈上了。很顯然趙松雲和趙乘風都知道這個道理,故而趙松雲廣開後宮,那趙乘風……”答案呼之欲出,唐祈醉微微鎖眉,望着岑無患沒再說下去。
“趙乘風送華明珠入宮,華明珠若不受寵,可她人在後宮想害幾個妃嫔易如反掌;華明珠若是受寵誕下皇嗣,趙松雲再出個三長兩短,趙乘風便能與華明珠聯手扶幼子上位,自己做那能掌握實權的攝政王。裕安,”岑無患眼中有了殺意,“華明珠永遠是個不定數,她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