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禾微笑,意有所指:“你不願高攀,可多的是人不願意放手啊。”
浮瑤:“娘娘?”
此言何意啊?
魏嘉禾笑而不語,隻拉起她的手問,緩聲問道:“我聽說陛下賜你通行玉令,任你周遊四境,你打算去哪些地方?”
“我……我想親眼看一看外頭的世界,至于先去哪裡,我還沒有想好。”浮瑤略一思忖,道:“總歸是要先離開聖京城,或許先問問哥哥現在何處,去看一看他任職的地方。”
“挺好。”魏嘉禾眸光匆匆一閃,很快恢複如常:“周遊四境,總比拘在宮中強多了,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你一樣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如果能有所慕之人相伴身側,那就更好了。
可身在後宮,即便身居貴妃之位,也不可能事事随着自己的心意。
“娘娘……”隐約瞥見對方眼底的失落,浮瑤微微動容,想開口勸慰,卻又不知從何開口。她不擅言辭,生怕自己開口說錯了話,更惹貴妃傷心,躊躇片刻,才恍然想起一事,道:
“此前承蒙娘娘厚愛,将青楓姑娘給了我,本是讓我帶到東宮互相照拂,隻是如今我不再是未來的太子妃人選,青楓姑娘跟着我,委實大材小用,未免耽誤青楓姑娘的前途,不如還是讓她回到娘娘身邊吧。”
魏嘉禾想都沒想,一口回絕道:“既是給了你的人,豈有收回的道理?還是說她服侍不周,讓你不滿意了。”
“怎麼會?”浮瑤連忙解釋:“輕楓辦事得力,妥帖周全,待我猶如我的姐姐一般,事事為我考慮,我歡喜還來不及,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耽誤了她的前程。”
“既是做奴婢的,哪有什麼前程可言?不過是跟着主子,盡心服侍伺候罷了。”貴妃不以為然道:“何況青楓那孩子是個死心眼的,既然她認了你為主,便會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你,你若不信,不妨把她叫過來當面問問她的意思——咦?她怎麼沒有與你一起來。”
清晨蒼梧清強行闖入硯府掠人,她連水都不曾來得及喝上一口,哪有機會帶上青楓。
浮瑤:“今日出來得匆忙,身邊沒帶侍女。”
“這樣可不行。”魏嘉禾蹙起秀麗的眉峰,不贊同道:“既然是你的貼身侍女,就該時時伴你左右才是——來人,去硯府喚青楓進宮。”
“這……娘娘此事不怪青楓,還請娘娘莫要苛責!”
“你誤會了。”魏嘉禾笑了笑,說:“我隻不過是召她進宮,問問她願不願意繼續跟着你,也好叫你安心。”
……
二人說話間,蒼梧淮始終神情戒備,銳利的視線死死盯着魏嘉禾不放,生怕她對浮瑤圖謀不軌,可盯了半晌,卻隻見二人要談甚歡,真如親姐妹般閑話家常,并無半點不對勁的地方,若實在要說異樣之處——
蒼梧淮不禁皺起眉頭,目光懵然而疑惑。
唯一的異樣之處便是魏嘉禾看起來格外有精神,拉着浮瑤不放,硬生生說了一車話……
仿佛故意拖着時間不讓她走似的。
……她到底有什麼企圖。
正當蒼梧淮百思不解時,飛凰殿的大宮女叩門而入。
“娘娘、三皇子殿下,青楓姑娘來了。”
魏嘉禾讓人把她帶進來,可随之而來的,不僅隻有青楓一人,還有——
“白鹭?”
浮瑤看着與青楓一起走進殿中的少女,不禁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姑娘,原來你在這裡!”一頭淋漓熱汗,氣喘籲籲道:“姑娘,您快回府看看吧……公子回來了。”
硯府能夠被稱為公子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浮瑤的嫡親兄長硯茗珂。
聞聽此言,浮瑤猶如被雷擊中,一時愣在原地,過了好半晌卻是喜上眉梢,抓住白鹭的肩膀,疊聲問道:
“真的嗎?哥哥真的回來了?我立刻回去!”
“等……等一下!”白鹭拉住她的袖子,面露難色。
“姑娘,公子他的情況……有些不好。”
浮瑤瞬間僵住。
“什麼意思?”
白鹭深吸一口氣,低下頭,輕聲細語道:“公子他回京途中,路遇匪徒,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