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推開,一條嬌小身影如蝴蝶般撲棱着翅膀闖了進來,一頭紮進浮瑤懷裡。
“姑娘!!嗚嗚……奴婢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姑娘了……”
來者身量細巧,身穿水紅色的绫襖并月白石榴裙,正是方才被帶走的白鹭,和她一比,與她一起進來的青楓顯得穩重多了。
隻聽白鹭平日裡軟糯甜美的聲音有些沙啞,鵝蛋小臉上淚痕斑駁,兩隻眼睛腫成了桃兒似的。
“怎麼哭成這樣?”浮瑤先是一驚,接着像安撫受了驚吓的小動物似的輕輕摩挲她的頭發,溫聲問:“太子殿下為難你了?”
“嗚……沒、也沒有。就是太、太吓人了……”白鹭哽咽着,斷斷續續答非所問:“那些人也、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拖着奴婢就走……”
浮瑤拍着她的後背随口應聲道:“這麼兇啊?”
白鹭在她懷裡用力抽了抽鼻子:“可不是嘛!”
“太子殿下其實并未為難奴婢們。”青楓站了出來,對浮瑤和蒼梧淮行了個禮,垂首回道:“東宮護衛們帶着奴婢們離開院子去了禦花園,沒有做什麼嚴苛之事,隻不允我們回來打擾姑娘與太子說話而已。”
“這還不過分嗎?”白鹭從浮瑤懷裡擡起頭,倒豎眉毛瞪了青楓一眼:“他們個個都帶着刀,就那麼兇神惡煞地看着咱們,我動也不敢動,生怕被他們一刀砍了。”
青楓盯着在挂癱在浮瑤懷了的白鹭,正色道:“東宮侍衛并非草菅人命之輩,白鹭,你不該如此僭越無禮,還不快起來?”
“嘁,要你管?”白鹭朝她啐了一口,炫耀似的在浮瑤懷裡蹭了蹭,道:“姑娘都沒說我,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浮瑤掩着嘴笑了笑,點了點她的額角,嗔道:“精神頭足得很,看來已經緩過神來了。現在知道害怕,怎麼方才還有膽子擋在太子面前?”
“姑娘您不知道,太子殿下剛才看起來可吓人了……”白鹭打了個寒噤,後怕道:“像要把姑娘整個人都吃進肚子裡一樣,奴婢可不能讓他得逞!”
浮瑤不禁失笑,溫聲道:“哪有那麼誇張,太子又不是猛獸,怎會吃人?即便真的洪水猛獸來了,你一個小丫頭沖上來又有什麼用?平白無故送死罷了,下次可不許這麼虎了。”
“怎麼沒用,或許太子吃了我就飽了,不想吃姑娘了——哎喲……”
話沒說完,腦門就被浮瑤彈了一下,白鹭捂着頭擡起水霧迷漫的大眼睛,委屈兮兮地看着浮瑤。
“這是宮裡,不比外頭,說話做事都得萬分小心。”浮瑤歎了一口氣,正色道:“方才那番話若是被太子殿下知曉,有你的苦頭吃。”
白鹭“嘻嘻”一笑,拿眼睛光明正大瞟了一眼蒼梧淮,道:“我才不怕,不是還有姑娘和姑爺在嗎?太子也不會真把我怎麼樣。”
浮瑤氣惱道:“什麼姑爺,你又亂說話!”
這一聲姑爺叫得浮瑤湛紅了臉,蒼梧淮卻很是受用,笑着攔住浮瑤要看又要落在白鹭腦門上的手指,勸道:“你帶來的這丫頭,甚是機靈有趣,該賞才是,你怎麼還教訓人家?”
白鹭一聽有賞,當機立斷跪地謝恩:“奴婢謝三皇子殿下賞賜——”
動作之流暢,聲音之洪亮,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把浮瑤氣了個倒仰。
這個見錢眼開的丫頭!真沒出息!
蒼梧淮命人取來兩錠金子,給白鹭青楓一人賞了一錠,權當見面之禮,而後又單獨賞了白鹭一隻鑲了青金石的赤金镯子,繼而斂起笑意,正色問:
“有功當賞,有罪則罰,賞已經賜了,接下來該罰了。我且問你們,你二人中,先前是誰收到我派人送給浮瑤的書信?”
白鹭捧着新到手的镯子左看又看,怔了一瞬,目露懵然之色,而青楓則目光微閃,不動聲色垂下頭掩去臉上神色。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