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啊!”
“廢太子豢養私兵,包藏禍心,實不堪為禁軍之主,三殿下,請您三思!”
“……”
浮瑤和禁軍将領的聲音被彼此淹沒,蒼梧淮身後的禁軍面面相觑,一臉困惑,而一直跟随他左右的禁軍統領甚至忍不住跪行上前,雙手抱拳,苦苦勸道:“殿下,此舉萬萬不可!”
可蒼梧淮對所有人聲充耳不聞,他隻直勾勾盯着長階上的蒼梧清,問:“軍令在此,皇兄,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蒼梧清薄薄的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浮瑤感覺到他悄無聲息收緊了搭在自己腰間的手。
“呈上來吧。”他說。
分明已經一無所有,可他說話時,聲音裡的倨傲一如當年。
蒼梧淮無聲攥緊雙拳,過了半晌仿佛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好”字,随即他手持令牌,一步一步邁上台階。
“慢着!”蒼梧清厲聲道:“三弟,你在冷宮蹲了十幾年,把你身為臣子的侍君禮儀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
蒼梧淮動作一滞,很快便明白過來,他深吸一口氣,低眉垂目,捧着手裡的令牌高高舉過頭頂,一步一步朝長階盡頭的高台走去,态度恭敬謙卑,順從至極,眼看快到長階盡頭時,蒼梧清似嘲非嘲的話音從頭頂傳來:
“三弟,你果然還是這幅卑躬屈膝的模樣看着順眼。”
這般言行舉動,不啻為一種折辱。浮瑤忍無可忍,眯着眼睛怒視蒼梧清,斥道:“蒼梧清,即便你得到了令牌和兵權,大權在握、登基稱帝,又能怎麼樣呢?北溟現下妖風朔雪肆虐,民不聊生,你醉心權利争鋒,最後得到的,恐怕隻有一片苦寒廢墟!”
眼看夢寐以求之物即将到手,蒼梧清心情大好,對扶搖的無禮質問根本不以為然。
“你是說這所謂的天災?”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目光仍死死盯着蒼梧清,“我自有辦法,那個雜種做不到的,不代表我不能做到。”
浮瑤難掩厭惡地皺了皺眉。
“你後悔嗎?”蒼梧清緊盯着手捧禁令步步靠近的蒼梧淮,俯身在扶搖耳邊問:“瑤兒,你一向機靈,可當初你棄我擇他,實乃不智。”
“後悔?”浮瑤環視四周,不屑一顧地笑了:“北溟就快被風雪湮沒了,再過不久,你我他都是冰雪囚籠裡的一具死屍,陪着他死或是陪着你死,不過是換一個人陪葬罷了,有什麼好後悔的。”
“我不會讓你死。”蒼梧清閉着眼睛笑了笑:“你知道北溟明明地處極北苦寒之地,為何千百年來四季分明與尋常地域無異?”
浮瑤撇過頭一言不發,她不知道,也對這些沒有興趣。
但蒼梧清仍自顧自道:
“北溟承蒙天恩,地脈之下,深藏地熱之能,因此雖地處苦寒之地,卻氣候宜人,四季分明,千百年來才得以繁華興盛,但若地脈被人截斷,地熱被深埋于地下,這裡所有的一切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