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摩托車呼嘯而過，付青橙站在路燈下面，投在地面的倒影被昏黃的燈光拉得斜長。

嗡嗡嗡——

手機在手裡震動，她翻開屏幕，宿舍群，裴青藍艾特她。

【橙子，我們在南門街買睡衣，三件以上五折，你要不要？我看到一件藍色小熊的好适合你。】

一張挂着價簽的睡衣裙被裴青藍發到群裡，付青橙看到上面的數字，默默計算了一下價格。

258打五折，她的銀行卡現在連一百塊都沒有。

眼睛落在手機屏幕，付青橙擡手。

【不用了】

想想，又加了一句【你們買吧】

*

馬路拐角沒有什麼人經過，付青橙靠着路燈仰頭看天，今天天氣很好，雲層裡有一閃一閃的星星。

低頭看到腳上的鞋帶松了，付青橙蹲下身。

剛把鞋帶握在手裡，冷不丁，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付青橙。”

付青橙一怔，握着鞋帶的手松開，順着聲音方向，她側過腦袋。

程潔兒臉上帶着點笑，她站在她旁邊，偏頭打量她。

“真是你，我就說我沒看錯嘛。”

程潔兒忽然出現，付青橙一時忘了說話，她半蹲在原地，臉上表情錯愕。

程潔兒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抿嘴一笑，她揮手跟身後的人招呼，“哥，你快過來。”

哥？

付青橙轉頭。

距離馬路三四米遠的地方停了一輛庫裡南，車門半開，一個人倚着車門站着。

他穿着長風衣，身姿挺拔，似乎沒有聽到程潔兒說話，男人低着頭看手機，并沒有看過來。

付青橙心頭的弦繃緊，咽了口口水，她收回視線，快速把兩個鞋帶交叉在一起綁好。

程潔兒很活躍，她在旁邊說，“我哥剛才去警局接我...哎，今天好倒黴啊，碰到個鹹豬手，還要去警局做筆錄。”

程潔兒絮絮叨叨，付青橙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手撐着膝蓋站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表情，說，“你好。”

身後響起一串腳步聲，付青橙話剛說完，盛放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你們下午已經見過了吧，不過我還是介紹一下好了。”

程潔兒走上去迎接自己的哥哥，她看了一下付青橙，鄭重其事地說，“這是付青橙。”

“這位呢，是我堂哥，盛放。”

付青橙下午沒有和盛放說話，被程潔兒駕到這個份上，這個時候不得不轉過身，對他點了點頭。

“你好。”

盛放比她高了快半個頭。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了不到一米，付青橙被他的身影罩住，不自在地吸了口氣。

風把盛放穿的白襯衣吹得領口飄拂，他沒有接話，付青橙不知道他是沒聽到還是聽到了不想理人，抿了抿唇，她往後退了一步。

隻是還沒動身，面前的人忽然有了動作。

盛放往前走了半步，伸出手。

“你好。”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什麼情緒，付青橙看着他伸過來的手，還沒來得及反應，胳膊忽然從旁邊被人扯住。

付青橙轉頭，程潔兒靠過來，眼睛眨了兩下。

“你下午幫了我的忙，我還欠你人情沒還呢，你還沒吃飯吧，走，一起吃，我哥出錢。”

*

大學城飯店林立，程潔兒找了家口碑最好的粵菜館。

付青橙被她拖着，強按在包廂的椅子上坐好。

窗外燈火璀璨，消音玻璃隔絕雜音，程潔兒拿IPAD點餐，點到一半，她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

她出去接電話，離開之前順手把IPAD丢給旁邊的盛放。

“哥，幫我好好招待客人啊。”

這間包廂是八人座，有六個座位空着，付青橙端着茶杯，眼睛沒有焦點地看桌上的雕刻花紋。

“有忌口嗎？”

付青橙坐在椅子上，正低頭看桌布，盛放忽然開口。

付青橙一愣，還沒回答，盛放放下IPAD，又問了一遍，“有什麼不能吃的嗎？”

頓了兩秒，付青橙說，“沒有。”

點點頭，盛放按鈴，将IPAD遞給進來的服務生。

程潔兒打完電話回來，盛放點的菜很多，但付青橙沒什麼胃口，她隻夾自己面前的菜，一口一口吃得很慢。

“哥，你怎麼沒點牛肉丸，這可是他們家的招牌。”

程潔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坐在付青橙旁邊，隔着座椅，盛放正慢條斯理地用筷子夾蝦餃。

“不是告訴過你我不喜歡牛肉嗎？”

“你不喜歡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歡，你都不問我們的。”程潔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