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

正發着呆，蘇斐拿着兩個人的手機從後面走過來。

付青橙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裡回過神，她表情遲鈍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蘇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視線移向她手裡的唇釉。

“這個口紅你好像用挺久了？改天重新幫你買一隻？”

“不用了，我用這個挺好。”

付青橙将口紅揣進兜裡，想起剛才他說的話，她眨了眨眼睛，“你真的要請盛放和程潔兒吃飯？”

“當然了，他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而且我跟程潔兒還是一個系的同學。”

望着盛放離開的方向，蘇斐喃喃自語，“這種人的人情，我們也不好欠。”

*

轉眼又到了周五。

下午是選修課時間，付青橙吸取上次教訓，這次沒有磨蹭，她把中藥裝進玻璃杯，和書本一起帶進教室。

“橙子，這個中藥你要喝多久啊？”

去階梯教室的路上，裴青藍看到她書包側袋放着水杯，轉着眼睛，随口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醫生說這是第一個療程。”

“那就是說還有第二、第三個療程喽......原來貧血不是隻要多吃點補血的就可以呀，還要喝藥的？”

裴青藍咂舌，她睜大溜圓的眼睛，無法想象苦澀的中藥滑過喉嚨，然後咽下嗓子的滋味。

付青橙笑笑，被裴青藍這随口一問，她忽然想起盛放——

幾天不見，也不知道他的嗓子好了沒有。

到了教室，座位和上次一樣，靠後面的一排全部空着，付青橙喜歡固定的座位，見後面沒有人，書包提在手裡，她徑自走到原來的位子。

這次她來得早，還有二十分鐘才上課，見時間還算充裕，付青橙從書包裡拿出水杯。

擰開蓋子的瞬間，苦澀的藥香從玻璃杯裡飄出來。

付青橙皺了皺眉。

她其實不怎麼能忍受苦味的東西，連苦瓜這種尋常的蔬菜她也從來不吃，可是沒辦法，為了治病，藥再苦她也要喝下去。

忍着難聞的氣味，付青橙捏住鼻子，吸了口氣。

“咦，橙子同學這是在幹嘛呢，喝可樂？”

一道戲谑的聲音從過道飄來，付青橙和裴青藍轉頭，盛放踏進教室，身後跟着周朗清和梁發。

他們三個人裡，梁發話最多，他從盛放身後探出腦袋，對着兩個女孩子揮了揮手。

“喝可樂也不告訴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吧？”

“橙子喝的是中藥，你哪裡看出來是可樂？”

裴青藍看着三個男生走過來，坐在裡側，替付青橙解釋，“你是不是近視？”

“嗨，我開個玩笑，裴同學别激動。”

梁發肩膀一縮，臉上露出個笑，裴青藍輕哼一聲，不理會這人的道歉，拿着書本轉過頭。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年紀的男生女生特别容易引發矛盾，付青橙拿着杯子，她側身把中藥喝完，然後跟幾個男生打招呼，“你們好。”

梁發腳步一停，他以為自己聽錯，不可置信地轉過臉，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付美女，你是在跟我打招呼嗎？”

付青橙點點頭，梁發一怔，他興奮地正要接話，周朗清從後面走過來，用膝蓋頂了一下他的小腿。

“喂，梁六，你上次被分到了芒果組，你該去你那組待着。”

周朗清把人往過道另一側推，梁發低聲罵了一句，轉身豎了個中指，他憤憤不平地往前面走。

教室陸陸續續進來學生，因為上次譚教授用不同口味的雪媚娘給學生分了小組，所以這次大部分的人都是一個組的坐在一起。

付青橙這一排隻坐了她和裴青藍，左右兩邊的位子都空着。

周朗清自覺自己已經和付青橙十分熟悉，加上周末大家一起在盛一碗組織活動，二話沒說，他兩隻長腿邁過來，在付青橙旁邊坐下。

他的動作做得突兀，付青橙正在翻書頁的手一停，頓了頓，最終還是沒說什麼，繼續拿筆記筆記。

裴青藍卻有點不太開心，她在旁邊扯住付青橙的袖子，餘光偷瞄停在過道的盛放。

“橙子。”

付青橙轉過頭，她還沒說話，胃裡忽然一陣翻江倒海。

意識到情況不妙，付青橙伸手掩住嘴，她從包裡拿出紙巾，匆忙從位子站起。

“對不起，我要出去。”

周朗清正拿着手機在登錄遊戲，他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面，教室裡又吵，沒有聽到付青橙在說什麼。

看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付青橙眉頭微微皺起。

嗓子裡中藥的苦澀味在翻滾，忍了忍，她正要再說一遍，過道那裡一個颀長的身影走過來，提着周朗清的肩膀，将他拎出位子。

周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