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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地方就在上次她和程潔兒準備簡餐的房間。
這裡不能用明火,所以房間裡沒有油煙燒烤的痕迹,倒泛着一股奶油和水果的甜香。
三明治、可頌面包、碧根果酥......除了果腹的早點,盛放還用果汁機榨了豆漿和熱橙汁。
付青橙從來不知道盛放會做飯,在她的認知裡,他這種大少爺都是被别人伺候慣了的,平時估計連廚房都不進。
坐在桌前,付青橙手托着腮胡思亂想。
正想得入神,臉上忽然一陣冰涼。
付青橙一愣,反射性地擡頭看向旁邊。
盛放靠在桌前,手裡拿了一袋冰牛奶,貼在她臉上。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沒什麼。”
付青橙伸手摸了摸臉,轉過視線,看到桌上擺滿了吃的東西,忽然想起上個星期主題聚餐,他們也是在台子上擺了很多花花綠綠的食物。
“你為什麼要做這麼多,吃不完多浪費。”
盛放靠着桌子解圍裙,說是圍裙,其實就是系了一件襯衫在腰上,他把衣服随手丢在一邊,說,“你怎麼知道吃不完,你多吃兩口,還能剩下東西?”
明明是她在問他,反過來自己又被問了,付青橙莫名其妙,皺了皺眉,她不高興地說,“你把我當豬啦?”
盛放正在給她碟子裡放面包,聽到她的話,手裡的夾子放下,側過頭,“不行?”
“你——”
付青橙腦門一抽,正要反駁,放在書包夾層裡的手機響起來。
來電聲音急促,付青橙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低下頭,拉開書包拉鍊,翻出手機。
裴青藍的名字出現在屏幕。
“橙子,你在哪呢,你趕快回來,出大事了!”
裴青藍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她嗓門大,付青橙耳朵貼着手機,擰了擰眉,“怎麼了?”
裴青藍似乎很焦急,那邊有腳步來回走動的聲音,“電話裡說不清楚,總之,你快點回宿舍,不然會後悔的,啊——”
話音剛落下,那頭就傳來一陣雜沓的下樓聲,似乎還有人罵了幾句什麼,付青橙聽到一些推搡的聲音。
付青橙神經瞬間繃緊,臉上怔忪,她正想再問一句,那頭聲音忽然消失。
裴青藍把電話挂了。
“怎麼了?”
看她臉色蒼白地坐在桌前,盛放手裡端着咖啡走過來,“誰打的電話?”
“我室友。”
付青橙看一眼手機,關掉屏幕,她把書包拎起來,“宿舍可能出事了,我現在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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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還在下,付青橙走出大樓,頭上沒有遮擋物,臉和頭發被雨水淋濕。
細細的水珠順着她的發絲滑落,付青橙脖子一陣冰涼,她抖了一下,書包舉在頭頂,她想暫時拿來擋雨。
後面伸過來一隻手,下一秒,一把黑傘撐在了她的頭頂。
付青橙側頭。
盛放右手捏着傘骨,手背青筋凸起,他站在她旁邊,看到她看過來,傘遞到她手裡。
“這裡回宿舍要走十分鐘,不打傘,你會淋感冒。”
盛放眉眼漆黑,線衫下的一截腰身明顯,他看着她的眼睛,說,“如果生病,我可不會再送你去醫院。”
“——謝,謝謝。”
接過傘,付青橙移開視線,低頭看了眼腳下,她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階,往路上走。
兩個人在樓前撐着一把傘說話,沒有注意到後方靠近路燈的馬路邊,停了一輛藍色大牛。
車是陸詢的,他熄了火坐在駕駛座,眯眼看着樓前站着的兩個人。
昨天他在酒吧浪了一夜,今天早晨才開車回學校,原本打算洗個澡在盛一碗睡個囫囵覺,沒成想,還沒上樓,就在樓下看到盛放和付青橙。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兩個人又在這個耐人尋味的時間出現,陸詢很難說服自己不去多想,他眯眼看了一會,偏過臉,拱了拱坐在副駕駛的周朗清。
“付青橙這是要幹大事的節奏啊,居然把我們老大撩到手了。”
周朗清正窩在車位上打遊戲,昨天他和陸詢一起去酒吧,被鬧了一個晚上酒,現在困得要死,兩個眼皮直打架。
伸手打了個哈欠,他含混不清地說,“别亂說,也許她就是來拿個東西,放哥隻是幫忙而已,别忘了,我們現在有小組作業,教授每個星期要檢查。”
“會嗎,我看怎麼不像呢。”
陸詢不相信,半躺在座椅上,他手摸着頭。
視線一偏,等他再看過去,付青橙已經走了。
看到人離開,陸詢哪還忍得住,嘀一聲,手按響喇叭,他把車窗降下來。
“放哥!”
隔着十幾米遠的距離,他叫盛放的名字。
盛放自然不會過來,手插兜站着,他斜斜瞟過來一眼。
陸詢啟動車子,馬力開小,往前滑了一段。
雨水把玻璃窗打濕,陸詢揉了把頭發,笑嘻嘻地頭探出來。
“放哥,難得一見啊,你居然會和女孩子打一把傘。”
陸詢發現秘密,膽子也大了起來,推開車門下車,他伸手從後面勾住盛放的肩膀。
“不過橙子同學好像有男朋友,放哥,您這個行為,這這......”
那幾個字他不好說出口,結巴了半天,最後也隻是笑了一下。
“是不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