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本來已經安靜下來，裴青藍嗓子一吼，氣氛被鼓動，圍觀的學生交換眼神，嘀嘀咕咕又開始議論。

“總算來了。”

“蘇斐是不是馬上就要單膝下跪求婚啊？”

“那我們給他加個油？”

“對對對，加油，跟我喊，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

有人喊了加油不夠，站在後面的不知道誰帶頭，開始拍手鼓掌，啪啪的聲音清脆，一傳十，十傳百，周圍的人有樣學樣，也紛紛拍手在後面起哄。

付青橙冷靜沉着，她忽略這些嘈雜的聲音，走到蘇斐面前。

蘇斐在她走來之前目光已經移了過去，他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的臉，口罩漏出來的眉眼含着淡淡笑意。

“青——”

蘇斐剛發出一個音，付青橙擡手止住他。

餘光瞥向旁邊，周圍的人都在拿手機拍照，付青橙不想事情鬧大，走近了點，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換個地方說話。”

*

宿舍樓後面有個小樹林，現在沒有人，付青橙走在前面，蘇斐跟着她，兩個人在一棵香樟樹前停下。

那些圍在宿舍樓前看熱鬧的人也想跟過去，付青橙攔住，神态嚴肅地說，“對不起，我要和蘇斐處理一些事情，麻煩不要打擾我們。”

被說的同學立刻識相地停下腳步，付青橙看一眼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沒再說什麼，撐着傘，走進小樹林。

靠近圍牆的地方有個水泥花壇，現在淋了雨沒法坐，兩個人隻好站着說話。

蘇斐臉上的口罩沒摘，付青橙看了他一會，伸出手指了指眼下靠近顴骨的部分，“你臉上的傷......還好嗎？”

“我，沒事。”

蘇斐頭上戴了頂鴨舌帽，扶着帽檐，他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帽子，伸手往下壓了壓。

“醫生說過幾天就好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付青橙又看了他一眼，其實她不太相信他說的話，就憑盛放昨天下手的那個死勁，怎麼可能過幾天就好。

想到盛放，她又皺了皺眉。

“青兒。”

蘇斐的聲音隔着口罩傳過來，“昨天的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站在她面前，蘇斐眼睛落在她臉上，“我跟雲芊芊，已經結束了。”

昨天他和雲芊芊的對話被錄了音，他無法否認兩人的奸情，隻能退而求其次，從自己的态度下手，跟付青橙認錯。

認錯的第一态度當然是誠懇，蘇斐整理好表情，露出誠懇的樣子，“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因為那個時候，你每天都忙着做兼職，分給我的時間很少，她長得很像你，所以我......”

“蘇斐。”

話還沒說完，付青橙忽然擡頭叫他的名字，蘇斐被打斷，面上一怔，他愣了一下。

“嗯？”

“你還要在我面前演戲演到什麼時候？”

付青橙看着他口罩下的臉，目光下移，視線又落到他懷裡抱着的花，“你事情做就做了，為什麼要把劈腿的原因安在我身上？”

“因為我忽略你，所以你劈腿，因為雲芊芊長得像我，所以我應該原諒你的不忠行為？”

付青橙笑了一下，“為什麼你出軌的錯是我來承擔？”

蘇斐站在對面聽她說完，靜了一秒，他開口，“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真的忍心......你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不可以。”

蘇斐臉色變了變，付青橙忽略他神情的異樣，側身避開他的視線。

“就這樣吧，以前不管如何，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一對。”

昨晚醞釀到現在的話說出口，付青橙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松懈，喉間輕輕滾了滾，她轉回身，把最後一句話也說出來。

“昨天的飯錢，我會盡快還給你。”

吹過樹林的風，帶着雨水打濕空氣，降溫後的校園寒意陡升，付青橙揉了揉胳膊，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如果我跟你求婚，你也不原諒我嗎？”

經過他的身邊，蘇斐在她身後開口。

“你知道嗎，兩個月前，我用我全部的積蓄買了一隻鑽石戒指，為的就是跟你求婚。”

蘇斐看着她的背影，從褲袋裡摸出一張購物簽單，“小票就在這，寰宇廣場卡地亞。”

走到她身邊，蘇斐把購物單攤開展示在她眼前。

“青兒，我是真的愛你的，你相信我。”

“這樣的話，你也跟雲芊芊說過吧？”

付青橙面色沉靜地轉過身，看着蘇斐手裡托着的戒指和發票，她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如果你沒有對她做出承諾，她不會冒着被發現的危險追到飯店。”

付青橙不是一個聰明的人，隻是有些線索擺到了面前，前後理一理，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蘇斐，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招惹别人，你既然招惹了别人，就不要回頭找我。”

頓了頓，她說，“我不是垃圾回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