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是籃球架，看到那一片幾個男生愣在那，付青橙放下手，拍了拍裙子，把地上的球撿起。

她沒有練過投籃，不知道可以直接把球抛給他們，付青橙低眼看了眼自己的手，捧着籃球，打算走去拿給他們。

一隻手在背後點了點她肩膀，付青橙一驚，回過頭。

陸詢拿着羽毛球拍站在她身後，他臉上帶着點笑，黑發被汗水打濕。

“還球呢？”

付青橙點點頭，剛剛在一起吃了晚飯，陸詢明顯比之前幾次看到她的時候話要多，他将手裡的球拍掉轉方向，指了指草坪中央坐着的人。

“我和放哥在打球呢，要不要來一局？”

付青橙偏過頭。

靠近塑膠跑道的草坪旁邊，盛放兩隻手搭着膝蓋，在路燈下面坐着，一隻球拍放在身邊，剛剛運動完的樣子。

他穿的運動服沒有外套，上身一件藍色無袖V領衫，下身一條同色系運動短褲，兩隻胳膊露在外面，肩線到手臂的線條流暢淩厲。

兩個人之間隔了十來米，盛放手臂朝後撐着草地，眼睛看着前面，姿态閑适。

見他沒看這裡，付青橙繃着的弦松下幾分，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會打羽毛球。”

這倒不是假話，她從小就是體育差生，跑個八百米都能累得吭哧喘氣，像打球遊泳這類競技運動，更是參與不了一點，所以當同年齡的女生争先恐後去看男生打籃球的時候，她永遠都是繞着體育館走。

陸詢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他以為她在害羞，球拍往她手裡塞，語氣随意地說，“不要緊，我們可以教你，其實這個很簡單，你多跟放哥過幾手，就學會了。”

“可是——”

付青橙話還沒有說完，籃球架下面一個男生走過來。

付青橙站在雙杠旁邊，後面是個路燈，她聽到腳步聲轉過頭，就看到一個穿着籃球服的高瘦男生停在前面。

他眼睛隻注意付青橙手裡的球，站好後撸了把頭發，沒看她和陸詢，直接指了指她手裡的籃球。

“學妹，球是我們的，給我吧。”

“哦，好。”

正主來了，付青橙自然不會再拿着别人的東西，伸出手，她把籃球遞過去。

她的手指纖長，膚色白皙潔淨，手伸過去的時候，身後的路燈光從黑色的頭發一路照到手背，黑與白顔色對比到極緻，男生手上的動作瞬間頓住。

在原地呆滞了兩秒，男生動了動唇，擡起頭。

付青橙那張臉看過的人一般都忘不了，男生視線被沖擊，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

“你，你——”

男生剛說出一個字，猝不及防，一個球拍從背後伸過來，貼着他的臉抵在肩胛骨上頭。

身後的人手速極快，男生被球拍戳得臉皮發癢，愣了一下，剛要回頭罵一句誰他麼不長眼，旁邊一個人影走過來。

面前的人身高腿長，球衣下擺被夜風吹得飄拂。

盛放居高臨下站在男生面前，手握着球拍，貼着他的肩膀敲了兩下。

“兄弟，這裡在談事呢，拿了東西就走吧。”

盛放在學校沒幾個人不認識，見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男生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意識到他和面前的女孩關系不一般。

“哦，好的。”

沒敢跟付青橙說話，接過她手裡的籃球，男生垂下眼，摸了摸頭走開。

*

付青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的，看着男生走遠，她轉回視線，目光落到盛放身上。

“放哥，還打不？”

陸詢站在一邊，揚了揚手裡的球拍，轉頭問盛放。

盛放沒回答，低頭看了眼站在後面的小姑娘，嘴角勾了勾，球拍扔回陸詢懷裡。

“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練。”

“好嘞，那我先回去，你們兩聊。”

陸詢把兩個球拍拿在手裡，走到盛放背後，意味深長地用胳膊撞了撞他肩膀，“兄弟，加油。”

看到陸詢哼着歌走遠，付青橙也從雙杠後面走出來。

她沒戴手表，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我要回去了。”

付青橙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簡短說完，拔腿就往操場另一頭走。

“不是還有一個小時才到門禁時間嗎？”

剛轉過身，盛放懶洋洋的聲線跟着在後面響起，付青橙沒回頭，她微微偏過側臉，聲音低低地說，“明天有早八。”

“我待會騎車送你回去。”

盛放難得用商量的語氣和她說話，手插進兜裡，他慢悠悠地走過來，“就十分鐘，陪我說會話。”

*

付青橙不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她不太情願，站在原地，沒有接話。

沒有建築物的操場夜風習習。

盛放鬓邊兩縷劉海被風吹起，沒了頭發遮擋，下颌線流暢的臉頰曝露出來，他微微彎下腰，揚起的嘴角勾出小小弧度。

“怎麼，讓你陪我說會話都不行？”

“我為什麼要陪你說話？”

付青橙不知道為什麼，一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心裡就莫名煩躁，她轉開眼睛，不去看他的臉，“你有很多話要跟人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