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裡有她的課表，“你家離學校不是挺遠的？”

“沒關系，我六點起來趕最早的地鐵就行了。”

付青橙說，“反正小區離地鐵站也不遠。”

“那不會太趕嗎，還有你早餐怎麼辦？”

“家裡有面包，我拿個面包在路上吃就行了。”

付青橙在學校和家裡都囤了袋裝的三明治和小面包，就為了趕兼職節省吃飯時間，她對着鏡頭說，“以前也是這樣的。”

她侃侃而談自己的經驗，盛放聽了默了一會，視線在她臉上掠過，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時間。

“時間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學校見。”

盛放合上電腦，他那頭環境安靜，雨聲在視頻裡形成一股安靜的白噪音。

他居然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了，付青橙有點驚訝，不可置信地偷眼看了他一眼。

盛放也在看她，兩個人視線對上，付青橙看到他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梢。

那意思仿佛在說，如果她不想睡，他可以陪她聊一宿。

“我，關燈了。”

匆匆忙忙按掉視頻，付青橙縮進被子，啪一聲關掉頭上的吊燈。

*

付青橙一夜沒睡，第二天沒等鬧鐘響，自己躺在床上先睜開了眼睛。

外面雨聲沒停，黑漆漆的屋子一片寂靜。

付青橙習慣先在床上躺一會再起床，眼睛盯着天花闆，她翻身拿過床頭的手機。

沒有新消息。

爸爸媽媽還在熟睡，付青橙沉默半晌，掀開被子下床。

走到洗手間，付青橙掬水洗臉，熾白的光線從頭頂打下，牆壁上照出一個瘦長的身影。

她手腳快，十分鐘不到便收拾好自己。

樓道聲控燈壞了，天還沒亮，付青橙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扶着生鏽的樓梯扶手往樓下走。

門前水聲汩汩，付青橙家在四樓，她走到二樓轉過拐角，前面是一堵镂空的磚牆，付青橙彎下腰，外面大雨傾盆，雨水落在樹葉反射出發亮的銀白色。

地鐵站離小區大概有五分鐘的路程，付青橙跺了跺腳，這一片住宅區的排水系統不好，這麼大的雨，不知道馬路有沒有倒灌。

懷着不安的心，付青橙走到一樓。

樓道口隻有一盞燈，燈光昏黃，付青橙撐開手裡的傘。

剛走出樓道，迎面便撲來一股濕漉漉的寒風，寒氣透入肺腑，付青橙打了個寒顫，胸口吐出一口白霧，她咳嗽一聲。

她站在雨裡，準備擡腳往小區外面走，就在這時，嘀一聲，離路燈不遠的香樟樹下，忽然響起一道汽車鳴笛。

一輛黑色庫裡南前燈打開，付青橙循着聲音望過去，坐在駕駛座的人又按了聲喇叭。

“上車。”

盛放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付青橙一愣，凍得發僵的腦袋忘了思考，她站在原地忘了反應。

她臉上表情懵懂，盛放吐了口氣，沒有開口再叫她，扶着方向盤，他将車子滑停到她身邊。

哒——

副駕駛車門打開，盛放一張臉從車子裡探出來。

“上車，我送你去學校。”

付青橙這才反應過來，收起手裡的傘，她背着包坐進副駕駛。

車裡開了暖氣，冷暖相觸，付青橙剛在車墊上坐好，身子又抖了一下。

一杯熱飲從旁邊遞了過來，付青橙聞到溫熱的香氣，表情一頓，轉過頭。

盛放手裡拿了一杯豆漿和紙袋裝的小籠包，見她看過來，順勢把東西放到她腿上。

“你買的？”

付青橙驚訝，小籠包上有LOGO，淮江人家，是京北有名的早點品牌。

“不然呢，難道還能是搶的？”

盛放系好安全帶，語氣裡含着一絲淡淡的嘲諷，“剛出爐的，還不到十分鐘。”

不到十分鐘，也就是說，他在這至少等了好一會了。

付青橙不明白，“你在這等我嗎，為什麼？”

現在六點一刻，如果他從盛一碗趕過來，豈不是五點多就起床了？

盛放不知道她是不是起太早腦子還沒醒，他笑了一下，眼睛看前面的路。

“還能為什麼，我是你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