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谕瑾盯着夏知惜,表情略有些古怪。
為了顯得自己不是傻子,她解釋道:“我手機沒電了,也沒來過這邊,還找不到指示牌。”
小姑娘說到最後眉頭微皺,顯然對此倍感郁悶。
李詠拍了下腦門,對上沈谕瑾略帶懷疑的目光說:“最近這片區在做道路規劃,指示牌都撤掉了,有幾條街還挂牌施工呢。”
他又哈哈笑了一聲,伸手攔在兩人之間,自我推薦:“小姑娘别擔心,我帶你去就好,你之後把打火機給我就成。”
夏知惜的目的本來就是找到出租車停靠點,誰帶她去無所謂,她見此轉頭沖李詠笑了笑,正要開口道謝。
她另一側的人影卻動了動,丢過來一句:“走吧。”
好不容易攬了活,即将見證你好我好大家好局面的李詠,連腦後的小揪揪都透露出迷茫,忍不住向沈谕瑾視目以“祖宗你鬧哪樣?”
他祖宗看都沒看他,隻是直直看着那小姑娘,那張漂亮臉蛋上,勾出一抹笑,一字一頓:“答應你了,走吧,小、同、學。”
一分鐘後,在李詠欲言又止的目送下,夏知惜亦步亦趨跟在沈谕瑾身後,繞過條條巷道。
走在前方的身影,身姿颀長,挺括的黑色短袖連帽衫覆蓋他單薄卻不顯清瘦的背脊,整個人身高腿長,比例良好。
他走路不快帶着幾分閑散的味道,正好能讓身後的小姑娘維持不算慌忙的步劃緊跟在後。
突然前頭的男生想起什麼,眉梢動了動,半側過身,問小姑娘:“錢夠嗎?”
夏知惜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問懵了,發出個單音詞:“啊?”
沈谕瑾瞥她一眼,補充說:“打車錢。”
夏知惜明白過來,忙不疊點了點頭,回他:“夠的。”
紀女士性格溫和仔細,喜歡攜帶紙币以備不時之需,從夏知惜能獨立上學開始,就給她備了個小錢包,直到電子支付流行的今天,依舊有着每周給夏知惜的小錢包塞現金的習慣。
要說唯一的變化,就是塞的現金從小學的幾十塊變成了幾百,小錢包也換了幾輪。
夏知惜平時沒太多用得上現金的情況,這周她媽媽給塞的還好好呆在書包裡的小錢包裡。
幾百塊現金,打車跨越宴海兩端都足夠了。
沈谕瑾聽到這話輕點下頭,不再說什麼,轉頭繼續用那不緊不慢的速度帶着路。
夏知惜跟着又繞過一條街,才反應過來般盯着前方颀長的身影看了會。
他是擔心她沒足夠的現金打車嗎?
…她愣愣想,怎麼感覺這人其實……挺好的?
她握緊手心,腦中糾葛着小巷女孩通紅的眼,以及沈谕瑾漫不經心的問話。
她眉頭皺了皺,心下帶起幾分糾結。
前方的男生不清楚女孩的心理活動,兀自領着路,又轉了幾條巷道,兩人通過一處轉角,面前豁然寬闊。
屬于小巷裡的昏暗被剝離視覺,散着落日餘晖的車道映入眼中,這車道是水泥道,瞧着僅能容兩輛轎車堪堪擦過。
心知這可能不算大道,夏知惜目光逡巡片刻,沒在附近看到出租車停靠點,她面上帶上幾分疑惑,轉頭看向身邊站着的男生。
那男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注意到夏知惜瞅他。
他悠悠垂了下眼皮,睇她一眼,安撫似的敷衍說:“等幾分鐘。”
夏知惜有些不明白,這附近沒有停靠點就算了,對方怎麼能說出幾分鐘後就會有車來這種話。
不過她初來乍到,對這片區也不熟悉,心下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那男生見她這麼乖巧,有些詫異地挑眉,他也沒想着多做解釋,兩人就此沉默下來。
夏知惜定定站在路邊,雙眼一點點剔過周遭略顯陳舊的屋房店鋪,偶爾路過的車輛帶起風合着夏日餘熱打在臉上。
她眼睛轉着轉着,就拐到與她隔着一臂距離的男生身上。
男生身姿挺拔,姿态閑适,正單手拿着手機垂着眼看。
對方光看臉應該和她差不多年紀,宴海的中學幾乎每周都上六天課,他穿着常服想來應該不是學生。
男生的臉微微側着,臉部輪廓有着少年獨有的分明銳利,鼻梁挺拔,正面瞧着略深的眼,此時随着對方垂眼的動作,連成眼尾微勾的弧線,額前碎發懶洋洋搭着前額,就連側臉都格外幹淨好看。
餘晖淡暖的色彩渡到他身上,好似給他上了層薄彩,簡直漂亮得如同一副油畫。
夏知惜默默感慨,真好看,難怪能迷倒學校裡的學生,畢竟學校帥哥也許有,但漂亮成這樣的還真不常見。
可惜啊…人品好像有點問題。
她正打算把目光移開,卻突然頓住。
男生左側鼻梁上好似有着一點不明顯的黑點,像筆尖點下就撤開的墨迹。
那是…痣嗎?
她還是第一次見現實有人的痣長在這,特别的同時還顯得鼻梁更加挺直。
夏知惜内心震撼,滿屏的不是吧,怎麼會有人那麼會長的,長得好就算了,連身上的痣都特别會挑地方落。
她右手的食指忍不住按壓下拇指,默默壓下心中泛起的可惜。
夏知惜的目光凝着太久,男生察覺到偏過頭看了過來。
兩目相對,夏知惜眼中沒來得及掩蓋的可惜與垂涎被男生瞧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