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惜問沈谕瑾要不要來她家過年,倒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因着她表姐紀流月在春節正好臨産,紀錦瑟要擱在公司過春節,而舅舅舅媽要在醫院照看表姐,一家子都有得忙。
既然沒法子聚在一塊過年,夏知惜的外公外婆,打算今年過年,直接來宴海和她們母女兩過。
既然不回浔南,和沈谕瑾又是上下樓,夏知惜之前還試探着問過外公外婆,發現兩人居然都還對沈谕瑾有印象,這才促成這個想法在她腦内成型。
那天晚上,沈谕瑾其實沒直接應下,去夏知惜家過年這事。
夏知惜在回家後,有意無意和紀暄研提了一嘴,想來是紀暄研後頭打電話和沈谕瑾提了。于是乎,年三十當天,沈谕瑾大早上就牽着小羊來了夏知惜家。
家裡頭開着地暖,烘得空氣微暖,夏知惜穿着淡黃色的毛衣,披着塊毛毯來開門,才開門就被汪汪叫着的小羊撲了個滿懷。
小羊的毛毛茸茸的,蹭在手上一陣發癢,小家夥的熱量和重量誇差一下全壓過她身上。
夏知惜蹲着身子,笑着把小羊也裹進毛毯,一人一狗親密地貼了好半晌。
沈谕瑾關上門,看這倆一眼,拽着小羊往後扯,懶洋洋說:“雖然二月他掉毛還不算多,但你再用毛毯蹭它,你毯子就要全方位擁有狗毛了。”
夏知惜摸了摸被狗毛撓癢的鼻子,悻悻收回手,披着毯子站起身。
小羊嗚嗚咽咽,踩了沈谕瑾一腳。
沈谕瑾才不搭理這小傻狗,把穿着拖鞋被踩住的腳往回抽出來。
夏知惜正要往客廳走,就見沈谕瑾往客廳瞧了一眼,有點謹慎地問:“紀姨呢?你外婆外公他們到了?”
夏知惜莫名覺着,沈谕瑾略有些拘謹,正想細看,就見他輕輕踹了,把兩隻後腳都踩到他鞋上的小羊一腳。
小羊給踹得往前走了一步,明明不痛,偏要嗚嗚咽咽往夏知惜腳下靠,用那雙黑溜溜的眼睛瞅着夏知惜。
夏知惜:“……”
看來她想多了,這家夥才不會拘束呢,又欺負小羊。
沈谕瑾:“……”
壞了,給這傻狗學到精髓了。
夏知惜彎腰摸了摸小羊的腦門,說:“我外公外婆昨天晚上到的,他們都出門去了,說是要再去菜市場買些菜。”
沈谕瑾肩背松了松。
夏知惜疑惑地瞅他一眼:“你等我一下下。”
一分鐘後,兩人手裡各拿着一副紅色門聯,門聯是用紅紙作底,黑墨書寫,用行書提字,提字的走勢龍飛鳳舞,筆力連貫牽絲,得以窺見下筆者專研的精度與歲月。
夏知惜指了指沈谕瑾手裡那份說:“這份是我外公寫給你的,待會兒貼完我手裡這幅,就去你家也貼上。”
沈谕瑾聽這話一愣,像是有些感到意外,他低頭看了看春聯,很輕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貼起春聯并不費勁,把兩幅都貼上後,也才過去十幾分鐘。
貼完春聯後,兩人一狗坐在客廳的沙發哪兒,等大人們回來。
夏知惜正想着要不要找個電影瞧瞧,她放在沙發上頭的手機就響起來,她探頭一瞧,是紀暄研打來的。
夏知惜把腳墊在蹭過來的小羊的肚子下邊,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聽筒對面的背景音有些吵雜,叫賣聲與喜慶的音樂聲不絕于耳,紀暄研的聲音比平日裡喊得大許多,大聲問着:“辰辰啊,你把谕瑾叫上來了嗎?”
坐在夏知惜不遠處的沈谕瑾,見少女側頭看着他,歪頭不明所以地看過來。
少年的頭發蓬松柔軟,因着這個動作,很慢地滑開一些,配合着脫去棉服完整露出的修身高領黑毛衣,很是有種居家感。
許是空氣溫暖,沈谕瑾的眼睛微微眯着,連鼻梁上那顆痣都帶上幾分閑适,像隻呆在安全舒适的窩裡,全身心放松的漂亮狐狸。
夏知惜眨了下眼,撇開頭,清咳一聲回道:“他來了,我們還把外公帶來的春聯都貼上了。”
紀暄研:“哦,那就正好,你把免提打開。”
夏知惜不解地打開免提。
打開擴音後,聽筒對面吵雜的聲音,大而失真地蕩漾着傳播出來。
小羊和沈谕瑾同時瞧過來。
夏知惜瞅了眼小羊立起來的耳朵,又看了看沈谕瑾的頭頂。
心下嘀咕,怎麼莫名其妙像是有兩隻慌慌張張,受到驚吓的小動物似的。
紀暄研:“小瑾,你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沈谕瑾頓了下:“沒有,紀姨你看着買菜就行,我不挑。”
紀暄研:“那行,你倆喝飲料嗎?果汁行嗎?”
夏知惜探頭說:“媽媽,橙子汁。”
“少不了你的橙汁,”紀暄在對面笑了下:“谕瑾你呢?”
沈谕瑾:“我也橙汁就好。”
“行。”
而後對面淅淅索索一陣,另一道溫和略帶沙啞的女聲傳來:“小惜哦,你倆吃什麼陷的餃子?外婆順便做些芋餃,你問那小孩吃得不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