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六月,蟬鳴聒噪,烈日蒸騰,伴随着提醒鈴的巨響,坐立在考場中的學生紛紛放下手中的筆。
收卷後,穿着常服的少年們,踏着晚霞從樓棟中蜂擁而出,叽喳雀躍的讨論着接下來的安排。
熙熙攘攘的,面帶朝氣的少年面上情緒各色,但其中夾雜得最多的情緒都是歡騰的。
有人站在人群裡,大喊着‘解放咯。’
緊跟着也有人忍不住地歡呼,喊着“老子,可以睡懶覺了!”
“我的遊戲機可以解封了!”
“不用再熬夜了!”
“俺回去就要睡穿俺的床!”
“回去就賣了教輔!買奶茶喝!”
夏知惜在路過她身邊的人,遇上熟悉的人,就叽叽喳喳讨論回去要幹什麼的聲音裡,拎着手裡的筆袋,忍不住也彎了彎唇。
她和李思樂,王緻行都在不同的學校考試,李思樂在附中,王緻行在四中,距離一中都有些距離。出來後,他們在小群裡互相聊了幾句,最後決定不再費勁湊頭,先各回各家,後邊再聚。
因為今天是周一,所以夏知惜沒讓紀暄研來接她,畢竟坐公交回去也就十多分鐘,比她下班堵車過來要快多了。
在小群聊完後,她打開置頂的聊天框,聊天框的備注,因為不想讓沈谕瑾曉得她以前都怎麼編排他的,最近改成了一個狐狸頭表情,他的頭像和夏知惜一塊改成了過年那回,夏知惜給小奶貓和小羊拍的照片。
夏知惜很自然地把小奶貓那一半發給對方換。
沈谕瑾那頭沉默了五分鐘,才換上頭像,而後懶洋洋地拍了拍她,示意她自己換好了。
夏知惜直到現在,看到頂着奶貓頭像,說話語氣卻懶散的對話框,還是有幾分好笑,心下又忍不住發軟。
她撇了眼對方發的消息,在踏出校門的時候,給他撥了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對面的人顯然一直在等着她來電。
明明身邊還是人聲鼎沸,夏知惜聽得最清晰的,卻是耳邊話筒裡對面人那略帶懶散的冷質嗓音。
“喂,大攝影師,出校門了?”
夏知惜把手機越發貼緊自己耳側:“嗯,出來了。”
對面的人輕笑了一聲,說:“雖然前幾天你畢業典禮的時候就說過,但現在還想再和你說一遍,”
“夏知惜,畢業快樂。”
夏知惜梨渦陷下去,有些開心:“嗯。”
前頭不遠處傳來喧嘩,有扛着攝影機的記者攔住幾名學生,詢問對方高考後的感想。
夏知惜正巧站在那幾名學生不遠處,其中一位工作人員瞧見她,向她招手,喊着:“诶,小同學,别走,接受一下我們的采訪好嗎?”
工作人員喊得有些大聲,聽筒對面的人聽見了,問她怎麼了。
夏知惜和他說,校門口的記者想要采訪一下她。
對面的人,拖長聲音嗯了一聲,給她出主意:“向他們點點頭,說一句,辛苦了,就可以走了。”
夏知惜沒忍住笑起來,也許是因着沈谕瑾顯眼的身高和長相,去年的宴海高考采訪視頻裡頭,他硬生生入境了三個片段,應是這張臉太好看,還容易有話題度,他連着三次的‘辛苦了’都被記者給剪進去了。
當時還有人給他剪了個單人小片段,熱評一是‘?不是,好一個辛苦了,知道的是采訪,不曉得以為領導視察呢。’
熱二是跟評‘好家夥,這帥哥也忒會敷衍人了,一個動作主導話題,瞧瞧仨片段不同的記者,都給他搞懵了,回神他人都走遠了,可謂臉皮和功力缺一不可啊。’
夏知惜:“我還是說幾句吧,我不想被評論厚臉皮。”
沈谕瑾知曉她在調侃自己,哼笑一聲也不多說:“好,那先挂了?”
夏知惜應了一聲嗯。
夏知惜等了等,對面卻沒有挂斷,她正打算自己挂掉,聽筒就傳來沈谕瑾帶着些遲疑與詢問的聲音。
“夏知惜。”
“嗯?”
“六月下旬,自招的複試,你不用訂酒店,直接來我這兒住吧?”
一瞬間,夏知惜腦子裡像是想了許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她腦袋有點暈乎乎的,但是她還是順着自己心裡的想法應了一聲‘好’。
對面傳來沈谕瑾一聲笑,有點低,帶着電流和低啞撓了下她耳朵,讓她耳朵發麻。
“好,那,現在真的挂了?”
夏知惜眨了眨眼,嗯了一聲,伸手挂了電話。
電話挂斷後,夏知惜紅着耳尖,配合着記者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往公交站走。
走過去的路上,她掏出從采訪開始就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置頂的聊天框有個紅點。
狐狸:【大攝影師,我給你訂了東西,外送給你打電話你記着接。】
夏知惜回了個好的的表情包。
随後她點開,現在還在飚消息的一個三人群聊。
這群聊是她和沈谕瑾、越朝晏的三人群聊,群聊名稱是長長幼。
本來群聊的名稱是細心好吃三人組,這群聊名稱存在有一年多了,後來群聊名稱突然改變,是越朝晏發現沈谕瑾和夏知惜換了疑似情頭的頭像。
他那腦子也不清楚怎麼想的,居然在群裡控訴他倆用cb頭像不帶他。
後來沈谕瑾私聊問了她,得到夏知惜同意後,就在群裡和越朝晏說了兩人在談戀愛的事情。
越朝晏沉默了有一小時,許是震驚好友雙雙脫單内部消化,也許是悲痛自己上大學快一年也還是單身人,反正不知這點時間他如何心思百轉,結果就是他反手把群名改成了‘帥哥法海不需要愛’。
為什麼是帥哥法海,因為進警校後,這玩意為着方便剃了個光頭,還好他腦袋還算圓,長得也不錯,不算難看。
沈谕瑾和夏知惜險些給他笑死。
緊接着沈谕瑾就把群名改成了‘小羊都有伴了’。
小羊前幾個月在狗狗樂園交了個小女朋友,雖然它早就絕育了,但是小羊家族的人都恭喜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