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鋪着嶄新的紅毯,恍惚間林時還以為自己在走什麼秀場或頒獎典禮。
她放重了腳步,毯上一點灰塵都沒有浮出。扶手幹淨到甚至有點磨手,而留學生公寓裡顔色可疑的樓梯扶手,卻是人人敬而遠之。
其實被邀請過來,見到城堡甚至進入其中,林時都沒有太大的感覺,知道發覺這兩個小細節,讓她對眼前的一切都産生了巨大的認知鴻溝。
這是一個永遠不會屬于自己的世界,是艾維斯·科曼的世界。
一個長相可愛的女仆主動領她去房間,邊走邊介紹:“科曼老爺和夫人及艾維斯少爺、幾位科曼家族的其他成員都住在頂層,其他客人可以選房間入住,小姐您想選哪一間?”
“我都可以。”林時對這些很無所謂。
女仆以為她是艾維斯邀請過來的客人,便推薦道:“那去四樓吧,次頂樓視野高風景好,住在南面的房間可以盡情欣賞花園裡的珍稀花木。”
見林時無可無不可的态度,女仆幹脆為她做了主。
如女仆所說,四樓的房間很寬敞,視野也好,林時沒什麼不滿意的。
男仆把行李放好,鞠躬離開。
“他這麼久都沒有交新女朋友,我确定他還沒有放下你。”門外傳來慵懶的女聲,林時一下就聽出來那是西安娜的聲音。
“可是他今天帶别的女孩子過來了。”另一道女聲低沉地說。
“那又不代表什麼。”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門口。
“咦?”西安娜驚訝的語氣也是懶懶的,“愛德拉,你的房間被占了。”
“我隻是住過一次而已,什麼我的房間。”愛德拉不讓西安娜亂說話,她看了一眼林時,認出她是艾維斯帶過來的女生,頓了下,但還算客氣地問,“你好,你要住這個房間嗎?”
“不,”林時立刻否認,拖上行李箱就往外走,“我隻是來參觀的。”
不等兩女再說什麼,她邁着大步下樓,在三樓找了一間朝北的房子,從窗戶裡正好看見那棟格格不入的破舊樓房。
女仆追過來,忿忿不平地說:“愛德拉小姐隻是艾維斯少爺的前女友,您完全沒必要讓呀。”
不小心吃到瓜的林時用自己需要休息一會兒的理由送走了女仆。
房間光線有些昏暗,設施一應俱全,衣櫃裡還有十幾件衣服,男女都有。
她沒有換,穿着自己的衣服在彈軟的床上睡了一覺。睡夢中被敲門聲吵醒,女仆說今晚有假面舞會,來送面具。
随手選了件白色面具,林時磨蹭着下樓,大廳舞會已經開始。
仆人站在牆邊伺候,男男女女的賓客或跳舞或舉杯飲酒。其他特征突出的人很容易被認了出來,引來善意的笑聲。
林時專心緻志地把肚子填飽後,坐在沙發上發呆。
茫茫人群中,艾米莉亞·沃特森的一雙眼睛仍是那麼出彩,林時一眼就看見了她。
沃特森獨自一人走出大廳,林時想了想,跟在了她身後。
越走林時越覺得眼熟,果然又是白天花園的西邊小路。
一路繞到城堡背後,林時看見沃特森女士坐在長椅上,黑色的剪影一動不動地看着遠處同樣漆黑的房子輪廓,她腳都站麻了,對方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不知道那間房子對沃特森女士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讓她如此割舍不下。
再次回到大廳,林時婉拒了幾個邀請她一起跳舞的假面先生,想溜上樓休息。
摸到樓梯附近時,有人在喊:“艾維斯。”
她回頭看,愛德拉穿着一身粉色禮服,向艾維斯走過來.
“能陪我跳一支舞嗎?”愛德拉纏綿的眼神連旁觀者都看得一清二楚。
艾維斯有些猶豫的樣子,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林時莫名其妙,回以一個微笑。
最終,艾維斯還是答應了愛德拉的邀舞。
愛德拉把手搭在他的肩臂上,不知道說了什麼,艾維斯彎起了唇角。
兩人身形匹配,舞步優美,即便看不清臉,也是最吸睛的一對。
更何況誰會認不出城堡的主人呢?
舞曲悠揚舒緩,愛德拉把頭靠在了艾維斯肩上。
林時欣賞着,注意力卻慢慢被旁邊兩個男人的對話吸引了過去。
“真的?那他什麼時候能再出現在公衆面前?”
“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是反應快,把他給實習生的報酬扣在手裡,現在都要喝西北風去了。”說話人握着杯柄的手指上,銀質蛇戒的眼睛在燈光下發着紅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