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點,幾人打牌打累了,愛德拉提出換點别的玩。
林時說自己要回去休息,愛德拉說:“輸牌最多的人要接受懲罰,不能中途逃走。”
“什麼懲罰?”艾維斯問。
“不要着急,”愛德拉理着牌思考,一會兒後笑了,“捉迷藏怎麼樣,獵人可以向獵物提一個要求。林先來做獵人。”
“範圍限定在莊園内吧。”瑪麗補充道。
西安娜去大廳叫人,沒睡的客人幾乎都來了。女仆們找來熒光棒手環,以此作為參與者的标志。
其他人四散去找地方躲藏,林時被關在牌室裡,默念着倒數計時。
五分鐘到。
她拿上裝填了紅色顔料的道具手槍,在二樓搜尋了一圈。不過好像沒人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收獲。
除了頂層沒去,城堡内的其他地方林時都看過了,不是沒發現人,但是人家正在親熱呢,林時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就沒有出手。
不會都藏在花園裡吧?
泰樂沃城堡莊園的花園迷宮由三米高的灌木叢組成,設計的曲折複雜,藏幾十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至少肯定比留在城堡裡的人多的多,林時本着概率學上的考量,下樓往花園迷宮來。
夜月格外明亮,她幾乎不用借助手電筒的光線就能自由行動。
從入口進去,順着錯綜複雜的岔路往深處走,獵物們的喁喁私語在寂靜的夜晚中分外明顯,她分明感覺到不少目标和自己隻有一牆之隔,但獵物們也很機敏,聽見不對勁就轉移了地方。
林時叫随行的管家和自己一起放輕腳步,學着貓咪的行動,慢慢靠近花園中心。
前方有人在輕聲細語地說話,沒多久兩個人影靠在了一起。
又遇上鴛鴦夜會,林時急于從遊戲中脫身出去,不打算再心慈手軟。
她守在合适的位置上,一手電筒一手手槍,瞅準時機打亮燈光,将面前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照個正着。
愛德拉雙眼輕阖,兩手攀附着艾維斯的肩膀,踮着腳尖,把愛戀的親吻送到對方唇邊。艾維斯扶着對方的腰身,好像下一刻便會反客為主。
如果有後悔藥可以買,林時要做最忠實的顧客。
要麼不放過早些時候遇見的那些情侶,要麼就心軟到底。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碰見熟人在一起親熱,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艾維斯緩緩将愛德拉推開,對方沒有站穩,他下意識地扶了對方一下:“我……”
話沒說完,他看見林時舉起手槍,果斷無比地朝他胸口開了下去。
紅色的顔料攤在白色西裝上,再明顯不過。
管家提醒:“林小姐,您可以對艾維斯少爺提條件了。”
“數數時間增加至十分鐘。”林時把槍交給管家,轉頭背向而行,剛開始隻是快步走,但後來聽見背後艾維斯輕喚她的名字,卻不知為何奔跑起來,結果不出意外地迷了路。
蒙頭蒼蠅一樣跑了很久,她終于從迷宮中逃脫,一看手機,其實也才過去三分鐘而已。
花園迷宮是不能藏了,萬一遇見艾維斯和愛德拉怎麼辦?城堡她剛才搜尋過,沒幾個好藏身的地方。林時邊跑邊想,在看見遠處的那棟房子時有了目标。
她一路狂奔,夜風呼呼地逆向狂吹,如同遇見海上風暴的水手一般,她隻知道拼命逆流而上。
終于跑到房屋前,林時看了看時間,十分鐘早就過去了。
它比遠處看起來要大上不少,門被鎖着,但破敗的不成樣子,從另一邊竟然可以推開。
打開手機光源,林時閃身進入房中。
角落到處是蛛網,但是能看得出來房子的裝修很精美,有沙發壁爐,還有厚厚的地毯,雖然現在已經變成了灰塵安家的樂園。
屋内好像被洗劫過一樣,四處可見摔落在地的裝飾物。林時捂着口鼻,踩着吱呀作響的樓梯往樓上走。
二樓顯然是卧室和書房,梳妝台上的化妝品暗示着這裡曾經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女性。但令人疑惑的是書房裡不但沒有一本書,連筆記本或者紙張也沒有。
如果說是做來裝樣子的,桌上卻又擺着沒有擰蓋的墨水瓶,墨水幹涸在瓶底,無法再用來書寫了。
再往上走,三樓是用來囤放雜物的閣樓,一個個紙箱子被掀翻在地,一切能想象到的家庭雜物混亂地躺在地上,蓋了好幾層,幾乎無處下腳。
她下到二樓,站在梳妝台前。
半夜照鏡子總覺得有點鬼氣森森,她拿起手機,梳妝台晃了一下,鏡子安裝不牢固,整個滑落下來一截,
雖然隻是意外,但确實有點吓人,林時摸了摸自己跳個不停的心髒,照着鏡子的方向去看,隐約在鏡子和背闆間發現什麼東西。
小心抽出來一看,是一張紙片,邊緣是不規則的長鋸齒,背面不光滑,應該是粘過膠水後被撕了下來。
紙片正面寥寥幾筆畫着一個長發女人,林時莫名覺得很眼熟,隻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下方沒有署名,隻畫着一個簡潔的圖案,她正想好好辨認一下,電話突然響了。她吓得一激靈,手機掉在地上,沾了滿屏幕灰塵,撿起擦拭的過程中不小心按到了挂斷鍵,她去來電提醒裡看,是艾維斯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