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寒假假期臨近結束，艾維斯沒有接到過林時發來的哪怕一條信息，一通電話。

看着日期，艾維斯苦笑了一下。

要承認自己曾經高高在上、自作多情地去戲耍一個努力生活的人，真是糟糕透了。

另一邊，準備充分的林時從愛斯那裡旁敲側擊到了費米亞的回校時間。

林時同奧米迪亞教授去臨校找費米亞的老師，三人一起來到費米亞的宿舍門前。

費米亞開門時先看到自己的老師，這時他的表情還算自然，直到林時從牆邊走過來，費米亞臉上的肌肉如同痙攣一般，無法控制自己不震驚。

林時收集的所有證據都隻為證明論文是自己寫的，她一份份的修改版本文件，從初稿到半成品至少建了十幾個文檔，論文是怎麼從雛形逐步變化的再清楚不過。圖書館的監控、愛斯的證言和電腦維修店的發票都能證明林時是因為意外不得已借用他人電腦。

如果說她是預先計劃好的這一切，就不會拖到現在才修理，經濟狀況的拮據反而能證明她不會輕易付出一部筆記本的代價。

這些證據最終讓奧米迪亞教授願意陪她來驗證一件事——費米亞論文的電子文本時間，究竟比林時早還是晚。

三人道明來意，費米亞微不可察地松懈下了肩膀，林時心下一沉，聽見對方道：“那台舊電腦我送給表弟了，需要讓他寄過來嗎？”

現實是無法更改的，但電子數據的修改就要容易許多。突然上門就是為了出其不意，林時相信即便他那位“表弟”把電腦郵寄過來，也早就做好了準備，證據隻會對她更不利。

林時知道自己已經山窮水盡了。她看向費米亞的眼神充滿了怨恨，雙唇抿得緊緊的。

“别這麼看我，”費米亞餘驚過後，反而冷靜下來，有點混地和她對視，“好像錯的人是我一樣。”

“林，你還有别的證據嗎？”奧米迪亞教授問。

“沒有。”林時不甘心地說。

雙方各執一詞，抄襲事件變成了羅生門，真相到底是什麼？旁觀者無法下準确的判斷。

而迄今為止，費米亞的證據明顯比林時更加有利。

奧米迪亞教授開車帶她回到了斯考特。

林時趴在宿舍床上一動不動，愛斯以為她哭了，扒開被子一看，林時正睜着一雙眼睛看她。

愛斯被吓得後退兩步，問她大白天發什麼神經。

“我想明白了。”林時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她知道費米亞怎麼做到的了。

交紙質試卷不會當場出成績，隻要在老師批閱前偷梁換柱，就可以瞞天過海。

“明白什麼了？”愛斯不懂。

但是她沒有證據，事到如今，林時沒有了辦法，隻能先接受這樣的局面，仔細考慮減輕後續的影響。

“新學期快樂，我先走了。”林時答非所問。

半天假期結束後林時回去實習，羅伊問她上午去哪兒了，林時揉了揉發僵的脖子：“和教授見了一面。”

羅伊知道林時好學認真，沒有起疑。

強打起精神跟艾琳出外差，對方自從知道她和羅伊的關系後，對她變得很冷淡。嚴格來說林時之前确實對她隐瞞了一些事，所以對這樣的現狀不感到意外。

實習而已，過幾天自己就要走，和艾琳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林時告訴自己要忍耐。

當林時意識到活動已經結束時，艾琳已經不見了許久。她沒有通知自己，讓她白白在後台等了兩個小時。

林時扶着台面坐在小凳子上，無力地垂下頭，喃喃道：“我好累，媽媽。”

為什麼别人的人生看起來都那麼輕松，可我卻過得這麼累呢？

我并不笨，也很努力，但結果卻為何總是不盡如人意？

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公司，辦公室内漆黑一片，林時按開燈，看見了坐在茶幾邊一動也不動的羅伊。

“你還沒走？幹嘛不開燈？”

“你遇到困難了？”

林時裝傻：“沒有啊。”

“沒有的話，”羅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按住林時想要躲開的動作，用拇指在她眼角擦過，粗粝的指心讓林時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再睜開，羅伊抿了抿手指上的眼線染料，沉着聲音問，“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