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娜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讓王室誤以為她和羅伊串通一氣下手陷害她。

結合之前羅伊和西安娜的行動，林時如此猜測。

“為什麼要告訴我？”林時清楚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林彤彤一直排擠家庭中她的存在，怎麼會錯過擺她一道的機會？

“哼，”林彤彤眉毛一立，“看不起誰？雖然我學習不如你，但又不是傻子！”

聲音稍微大了點，兩人忙回頭去看爸媽，幸好沒醒。林彤彤抱着膝蓋，噘嘴道：“你太讨厭了。”

“我哪裡讨厭了？”林時對她有點刮目相看，白天的擔憂害怕神奇地消失了大半，生出和她談天的心思。

“你這個拖油瓶一點也沒有自知之明，從小到大為你爸媽鬧了多少别扭，你不知道？你學習好，性格也好，每次别人拿我和你比，把你誇的和朵花似的，我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林彤彤怒視着她，“真是煩死你了，我每一年的生日願望都是希望你從家裡消失！”

雖然她早有察覺，但是聽到林彤彤直白地将心裡話說出來，林時還是無法不難過。

她清楚這樣想的不僅僅隻有林彤彤，林金鑫更是嫌她。更甚者，或許段麗蘭也想過若沒有拖油瓶的存在，她的婚姻生活會順暢許多……吧？

發洩般說完這段話，林彤彤的情緒複又低落，“可是你出國後，家裡的氣氛和以前好像也沒什麼區别。”

林時擡頭看她。

“我知道，是我爸的問題。”雖看不清面容，但林彤彤聲音哽咽了，“哎，煩死了，我幹嘛和你說這些！我去睡覺了！”

林時不知道她是怎樣觀察着這個世界的，但是從今天的舉動來看，林彤彤和以前相比有了一些微小但不可忽視的變化。

或許這種變化是成長的另一個名字。

但總之林時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很輕松，甚至無意識地微笑起來。

除她以外的三人陷入安眠，呼吸聲綿長規律。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林時打開，站在門外的是沐着淡藍色月光的羅伊。

關上房門，林時和他走到窗台前，圓拱形的窗戶緊緊關着，聖靈宮花園中一片靜谧。

“他醒了，”羅伊說，“要見我。”

他自然是指國王。

“你不想去？”她偏頭去看，恍惚占據了他的表情。

“我應該去嗎？”

“你怕什麼？”

羅伊可以當衆暴露王室醜聞，但道斯國王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尊重的對象。

聽他粉飾自己做過的惡行，羅伊害怕某樣東西會在自己心中崩塌。

林時想讓他去，不是因為對事實真相好奇，而是隐秘地希望有人給她做個示範，怎麼逃脫伴生多年的，如泥沼般的原生環境。

“多此一問，我沒法回頭了。”羅伊轉過來，湛藍色的眼睛深深凝視着她，“今天怎麼不跟艾維斯·科曼走？”

艾維斯不喜歡王室這誰都看得出來，他幾乎無可能聽從卡克利親王的号令，跟着科曼家族，人身安全不成問題。

但是林時不選他的原因很簡單：“記得剛來時，隊裡安塔納斯針對我，你讓我放手去給他點顔色瞧瞧。我以為你不會考慮後果，但最後你沒有讓我受到傷害。”

羅伊說到做到，而且比艾維斯要真誠。

“出身于卑劣的家族也無所謂？”羅伊問，這是白天艾維斯侮辱他的話。

但在林時的想法中，這和一個人的品行根本沒有關系：“當然。”

“那你陪我一起去。”

——

消毒水的味道萦繞在鼻尖，林時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拒絕進入病房看國王的病容，也怕聽到不該聽的話。

陪羅伊過來已經是她肯付出的最大友誼上限。

病房的隔音很好，聽不到任何聲音。

從來到醫院到現在過了四個小時，羅伊才終于推門出來，沃特森女士緊随其後。

兩人默契地停在一處，彼此沉默着，良久以後，羅伊說：“我會公布真相。”

為好友之死痛苦半生的沃特森面露猶豫：“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更好？不過是更多的謊言。”

“你決定吧。”沃特森回首看了一眼病房，深深歎了一口氣，與林時擦肩而過時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羅伊走到她面前，漫不經心地笑：“我大概要成為第一個被除名的王室成員了。”

“考慮和巴頓一起進軍籃球界嗎？”

“不錯的主意。”

兩人坐着車回到聖靈宮，各自分開去休息。他最終也沒有告知林時真相是什麼，林時很感謝他的緘默。

三天後，上至SBC及各大電視台，下至不入流的小報，紛紛刊登了王室新聞官于今日發布的關于道斯國王生日那天事故的解釋。

林時刷了一天，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