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隊VS魔狼隊,周五,10月23日,7:30PM,1排16座。
林時下意識地按亮手機屏幕,今天是10月24日。
是昨天,巴頓的揭幕戰。
她一時間沒有動作。明明今天剛剛聽說過巴頓的消息,但布朗一家卻似乎離她很遠也很久了。
捏着票,林時鬼使神差地開始回想白天男同事的對話,然後自然而然又想到布倫特所說的聚會。
“教練、隊員和……球隊經理。”對了,除了西安娜和她之外,比兩個人擔任了更長時間球隊經理的還有一個阿利。
她的作品是林時走上圖書翻譯之路的起點,也是目前為止成就最高的一本——因為她的譯本《飛翔的派》在江國拿了含金量很高的獎項。
那時候林時還經常問阿利下一本書什麼時候寫完,但她一直沒有準确的回複,後來兩人的聯系越來越少,漸漸不知道她的近況了。
林時從網絡上搜索阿利的名字,查到她後來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學讀研究生,又推出過一本很短的短篇小說,但沒有引起什麼太大反響。
出版時間是在今年年初,與《飛翔的派》間隔四年之久。
在網上搜了一些新書的片段,林時再一次感受到了在翻譯《飛翔的派》時熟悉的感覺,細膩的女性視角,字裡行間偶爾會有自卑和陰暗的感情流露,但又不着痕迹。
隻是和第一本書比起來,這本的表述卻隔靴搔癢般,戴了副厚重的面具不見真容。
林時決定要見她一面。
——
布倫特開車帶她來到斯考特附近的迪恩酒吧,上學時他們就經常過來,從老闆到侍應生都認得熟面孔。
今天包場,林時進店先去和教練打了聲招呼,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她今天會來,表情都很精彩。
在場内環顧一周,不見阿利的身影,倒是在舞池中央看見了肆意扭動着身體的西安娜。
無數具年輕而富有活力的肢體搖擺碰撞,迸發出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林時收回目光,有球員說看見阿利剛才去了二樓,林時避開了西安娜上去樓梯,還是沒見到阿利。
她記得酒吧有個天台,一路往上,果然看見阿利坐在天台的廢棄沙發裡,隻是卻在獨自喝悶酒。
阿利看起來心事重重,很是頹廢。
“好久不見。”林時說。
“你來了?”看見她,阿利有些驚訝。
“來見見朋友們。”
“可惜羅伊沒有來,他應該很想見你。”
兩人之間本來可以說說别後近況,提到羅伊就有些冷場,林時轉移話題,簡單聊了幾句。
阿利說畢業後沒有找工作,想繼續寫作,但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有小時候文字傾瀉而出的表達欲。
“《飛翔的派》隻是一個意外。”
打算落空,林時的心沉入谷底,穹頂下的天台上隻剩兩個失意人。
“也許我也一樣,從前都是靠着别人的光環生活,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林時吐露心聲,“我這次來還想繼續給你翻譯呢。”
阿利仰頭把最後一點酒喝光,醉意上頭,含含糊糊地說:“我有一本書一直不敢發出去。”
“你現在還清醒嗎?”林時擔心地看着她。
“是真的,我可以發給你看,但你看完不要讨厭我。”阿利倒在林時肩膀上,半閉着眼睛。
如果真的有這本書,算算時間大概是在第一本書取得成功後寫的,林時喜出望外:“當然不會,故事又不能等同于作者本人的品行。”
“好。”阿利在手機上點了一陣,差點發到公開群裡,林時幫她将小說發給了自己。
“我回去就看!”林時把她扶起來帶到酒吧卡座,忙前忙後地照顧人,沒顧得上交際。
在去拿糖水的時候,和西安娜擦肩而過,後者歪着腦袋看她。見她對自己視而不見,捧出完美的迷人笑容,揮開圍繞在自己身邊嗡嗡作響的“蜜蜂”們,跟了過來。
“我以為你會欣然投入王室的懷抱。”西安娜雙頰泛紅,眼神朦胧,在燈光的照耀下更凸顯美豔風情,“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可憐?”
“你後悔了。”林時陳述。
“我?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西安娜眼神掃過她的穿着和自己的,兩相差距一目了然。
“後悔放棄自己的堅持,後悔嫁給一個完全不喜歡的人。”林時從來避免和任何人起沖突,但西安娜不一樣。看見她整張臉冷如冰面,林時渾身舒暢。
“以為自己赢了?”西安娜突地冷笑一聲,又重新挂上自信的笑容,“我聽說艾維斯搬去科倫納鎮住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科曼家族不需要你抛下你的‘事業’,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等着看你能堅持多久。”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林時,甜美地眨了眨眼。
“時?”靠的很近的位置有男性的聲音在喊她。
林時回頭,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巴頓的臉,他一人坐在相背的卡座位置,低調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