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色的跑車緩緩啟動後,穩步開出了别墅,車裡的顧斐斐一改在他哥那一副刁蠻任性,大小姐的狂野模樣,她紅着臉,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偷偷瞄了一眼安靜望着窗外的陳恣,那張線條利落幹淨的側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比起往日,每天和他哥混在一起,出現在她面前時的陳恣相比,他今天看起來消沉了很多。
“咳,陳恣哥哥,我聽我哥說,今天桑榆去你家寫作業了?”顧斐斐率先打破了車裡沉默的氛圍。
陳恣轉頭看了她一眼,那雙黑棕色的眸子好看到令顧斐斐心跳有一瞬間的加速,趕忙看向窗外,根本不敢和他對視。
“是啊,怎麼了?”他的聲音慵懶,自帶幾分缱绻上揚的尾音,落在顧斐斐耳朵裡,好聽至極。
顧斐斐鼓起腮幫子,語氣裡多了絲不悅:“桑榆這人也真是的,都不在咱們幾個人的小群裡知會一下,就自己一個人,一聲不吭跑去你家了,我都不喜歡她了啦,假正經!”
陳恣并沒有回答她的話,他的心思似乎并未放在這裡,也并不在乎她話裡的酸勁,顧斐斐沒敢再多說什麼。
等到了一家ktv,這輛造型酷炫,轟鳴的跑車才停到門口,已經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和拍照,下車之前,顧斐斐特意從自己身上的miumiu包裡,拿出了一隻口紅,将唇上的顔色畫的更加成熟了一些,使她自己看起來更加不像個準高中生。
顧逸飛已經輕車熟路的喊了他表叔過來,親自帶路,帶着他們幾個人坦然自若的走進了這家梧州新開,裝修氣派的ktv裡,開好了一間豪華又寬敞的包房,這才離開。
等唯一的大人一離開,顧斐斐早已經按耐不住了,去點唱機那點了一首最近大熱的韓國女團曲。
喧鬧的音樂聲一響起,顧斐斐拿起手裡的話筒,一邊洪亮唱着中文譯的蹩腳韓語,一邊跳起了她最新學的流行韓舞來,蔣晨在一旁看得直發愣,又是鼓掌,又是歡呼,包間裡瞬間熱鬧極了。
“哎,恣少,你這大晚上的,突然在咱們小分隊群裡發消息,喊我們出來玩,是家裡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該不會是你那個不省心的爸又……”坐在陳恣身旁的顧逸飛,已經看出了他臉色不對,因為他隻是默默坐在沙發上,兀自悶悶的喝着一罐啤酒,半晌不發一語。
陳恣點了點頭,證實了顧逸飛的猜測。
顧逸飛已經驚訝的叫出了聲來,一臉不可思議:“不會吧?你爸也太能換女人了吧?今年這還不到半年,你爸就已經換到第三個了吧!這也太扯了!”
陳恣嗤笑了一聲,仰頭再度喝了一大口,冰涼發澀的啤酒:“不然呢?以他這副德行,那些蒼蠅們會放過圍着他這塊肥肉轉的機會嗎?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錢做不到的。”
“真是太過分了!恣爺,如果我要是你,我都不敢想象,三個月換一次後媽,是一件多麼荒唐又可笑的事情!”顧逸飛歎了口氣,一副義憤填膺,忿忿不平的樣子。
陳恣放下手裡的啤酒罐,一身黑衣的他,仿佛與這包房裡昏黃光線之下的黑暗融為了一體:“這次不一樣,多了個拖油瓶。”
“拖什麼?”顧斐斐唱歌的聲音實在太大,她整個人仿佛興奮過頭了一般,導緻顧逸飛根本沒聽清楚陳恣說出的這句話,茫然的長大嘴巴,追問了他好幾次。
然而,此時,顧斐斐的碎花裙在空氣裡打了好幾個旋,伸手一把推開她哥,手裡拿着話筒,轉到了陳恣面前,她身上寬大的牛仔外套,已經從白皙的肩膀上劃落了一半。
包廂裡的音樂已經變了,變成了一首很有氛圍感的韓劇ost,顧斐斐目光深情,紅着耳朵,整個人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一邊唱歌,一邊望向忽明忽暗的燈光底下,陳恣那張晦澀不明,如同雕塑一般,更顯痞帥好看的臉上。
現在,她幾乎已經看不到全世界其他人的存在了,眼裡隻有陳恣的存在。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有多麼危險,可她根本無法抗拒,他身上那種越無法琢磨,卻越是誘人深入的緻命吸引力。
“哎,顧大胖,你妹不會是喜歡上恣爺了吧,你看看她那眼神,像要把人給活吞了一樣。”蔣晨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用手肘推了一把顧逸飛,朝他說道。
顧逸飛卻不以為然,推了他一把:“蔣圖圖,你别亂說話,咱們三個可是打從幼兒園起,就一塊長大的,斐斐和他是發小啊!跟初三才加入咱們的桑榆又不一樣!她怎麼可能喜歡上陳恣?”
“情窦初開這個詞,你沒聽過嗎?再說恣少的魅力,你在學校還沒見識過?咱們學校,有多少女生暗戀他,喜歡他,往上撲啊!”蔣晨卻語氣嚴肅,接着往下說。
顧逸飛聽了他這句話,卻反倒眼睛亮了一下,變得八卦了起來:“不對啊,蔣圖圖,你怎麼那麼在意我妹的事啊?你管她喜歡誰幹嘛?你該不會是……”
“顧大胖,你能不能不亂說?”聽了顧逸飛這句話,蔣晨耳根紅了一下,直接出手和他打鬧了起來,整個包間裡瞬間好不熱鬧。
顧斐斐握着話筒唱歌,微微眯了眯眼睛,整個人卻站得卻離陳恣越來越近了,近到幾乎快坐到他腿上了,而她仿佛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獨特的薄荷清香,這令她仿佛成了一個醉酒的人。
下一秒,包房的門卻被人一腳踹開了,兩個黃毛小混混走了進來,歪着嘴沖他們吼:“喂,你們唱歌能不能小點聲啊?吵死人了!”
“關你們屁事?”顧斐斐沒受過這種氣,放下手裡的話筒,回頭看向那兩黃毛,沖他們說道。
顧逸飛和蔣晨也迅速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顧逸飛朝他們問:“怎麼?這是在ktv,還不許人唱歌了?”
為首的黃毛目光卻落在了顧斐斐身上,掃了她一眼,笑容有些戲谑:“小妞,身材不錯啊,你們還是學生吧?成年了嗎?有身份證了嗎,就進ktv,需不需要本大爺好好教教你?”
“你!……”聽到這話,顧斐斐氣極,隻覺得胃裡一陣惡心,隻是看到這黃毛的一嘴黃牙,都想吐。
顧逸飛和蔣晨也頓時氣的牙癢癢,撸起袖管子沖上去,打算給他們一點教訓。
此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卻從暗處悄無聲息站起了身來,骨節修長的手指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走了過去。
砰!一聲脆響傳來,包廂裡的所有人瞬間目瞪口呆,望向了陳恣,以及被挨了一啤酒瓶,頭上瞬間滲出血液的黃毛混混。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伸手,摸到了額頭上殷紅的血,仰頭看向站在他面前,氣場極強,人群裡個子最高,身形挺拔的陳恣。
“誰允許你們這種垃圾進來,打擾本少爺興緻了?”陳恣臉上平靜無波,望着他們兩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很輕,卻令人心裡發毛,尤其是被那雙黑棕色的,深不可測的眸子盯住時。
黃毛和他身後的小腿毛顯然不願意在一個學生面前服輸,他滑稽的踮起腳來,就要去拽陳恣的衣領:“我草你大爺的!”
然而,他人還沒碰到陳恣,整個人已經被一腳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包廂門口。
陳恣長腿一邁,走上前去,一雙深邃的黑棕色眼睛俯視着,那倒在地上一臉不敢相信的小混混,松了松骨節修長的手指,痞裡痞氣的勾唇笑了一下,卻更加令人膽寒:
“今天你們運氣好,撞槍口上了,本少爺剛好拿你們來解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