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航這還是從錢溪悅那裡獲得的靈感。
他陳述完自己的見解,最後補充了一句:“前提是你不害怕。”
周堅秉偷偷瞄了吳秀敏、吳婧、吳漳三鬼一眼,右手順了順胸口,“現在已經好多了。”
大家坐一起聊了這麼長時間,他對于這三鬼的恐懼淡了不少。
周堅秉之前從來沒考慮過趙小航說的這個方向,這會兒他細細一琢磨,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無論是小混混鬧事兒還是色狼性騷擾,這種瑣事兒警察也很無奈,最多也就是關他們幾天,這對于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小混混和色狼來說不痛不癢。
可如果讓吳秀敏它們這些鬼出手可就不一樣了,它們出手悄無聲息,随便給那些人托幾個夢可能就能把人吓得屁滾尿流,再也不敢出來作惡。
周堅秉越想越覺得可行。
“你們有興趣跟我合作嗎?”他說,“合作内容就像小航說的那樣,你們幫我處理一些難纏的家夥,我每日給你們提供酒水、紙錢、香燭、貢品等,或者你們需要什麼就告訴我,我來給你們準備。
“當然,我不會讓你們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也不會指使你們欺負好人,在這一點上你們大可放心。”
他停頓了下,期期艾艾地看向吳秀敏:“你們看這樣可以嗎?”
不等吳秀敏回答,吳漳眼神一亮,“合作合作!我跟你們合作!你也别給我搞什麼洋酒,國産酒就行,我覺着還是咱們自己的酒喝着最得勁兒!”
這看起來是雙赢的買賣,吳秀敏聽着卻有些為難。
它是真不想去招惹人類。但剛才自己信誓旦旦跟人家周老闆說要補償對方,現在人家不僅不要補償,還提出了一個雙赢的合作方案,自己要是扭扭捏捏做不到,豈不是顯得它說話辦事還沒信譽?
閻煦見吳秀敏這副糾結的模樣,大抵猜到它的顧慮。
她想了下,開口保證道:“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強行送你們去冥界。”
吳秀敏半信半疑:“你真能保證沒人逼着我們去投胎嗎?”
閻煦沒打算在它們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含糊其辭:“嗯,我在冥界有熟人,她在冥界說話還是挺有分量的。”
吳秀敏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終點下了頭。
雙方當即就簽下了協議,皆大歡喜。
協議簽完,周堅秉一掃之前被吓得屁滾尿流的慫樣,整個人喜氣洋洋的。
“對了,我今天下午特意向我朋友打聽了一下這棟樓當時動工的場景,我朋友說這片兒以前确實是墳地,但他們施工前已經和附近村民談妥,将墳地都遷走了。”他關心道,“可我聽閻大師之前提到說你們的墳在這下面?是說他們工程馬虎,沒把所有的墳都遷完就草草動工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去讨個公道。”
見識了閻煦隔空點香燭之後,周堅秉對她的能力深信不疑,她說下面有墳地,肯定就是有。如果對不上,那一定是别人出的問題。
“與他們無關。”吳秀敏笑着搖搖手指。
它側頭吸了口香燭,緩緩說起事情的由來。
時間往回推個五、六十年,The Gravity Club附近這片區域都是吳家村,而The Gravity Club所在正下方是吳家村的墳地。
經過歲月變遷,他們所在的禹城發展越來越迅猛,城市面積不停往外擴充,逐漸将周圍的村落都納入城市規劃之中。
吳家村正是其中之一。
禹城打算将吳家村整個改造成商業CBD,這就需要拆除吳家村所有房屋,吳家村的墳地也得向外遷移。
那幾年經濟上行,政府手上有錢,各種決策執行的很快。
吳家村的村民拿到拆遷賠償款,立刻配合着政府先搬家,再遷墳。
可沒想到村民們剛搬完家,正打算遷墳時,禹城遭遇了一場4.2的地震。
這場地震不算大,來得快去得也快,也沒有人員傷亡,算是皆大歡喜。
可吳秀敏、吳漳、吳婧三鬼埋的位置較深,這場地震又湊巧将他們的墳向下掉了幾米,這就導緻遷墳時他們的親人沒找到墳墓所在地。
再後來這一片蓋房子,墳地正上方設計了一個三層高的小樓,可當時地基下挖至3米都沒摸到它們三鬼的墓。
索性三鬼中一隻鬼愛喝酒,另外兩隻鬼愛出去玩,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墳到底在哪兒。
……
閻煦和趙小航從The Gravity Club出來時已經快半夜3點了。
閻煦早就困了,到了後面幾乎哈欠連天。
畢竟哪怕她的魂魄不知疲憊,這具身體也受不了這麼熬夜。
周堅秉雖說對三鬼的恐懼已經淡去了不少,但讓他單獨一人和三鬼待在一起……他還是沒這個膽兒。
見這兩人要走,周堅秉立刻厚着臉皮鑽進後座,哀求小航先送閻煦回家,再去他家陪他一晚上。
趙小航被他磨得沒辦法,隻好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汽車到達閻煦家門口正好3點,趙小航心裡還惦記着随時可能作惡的閻志光,拉着周堅秉一起将閻煦送上樓,看着她進了家門才放下心來。
重新回到車上,周堅秉鑽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揶揄道:“你這麼關心閻大師,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趙小航一副【不許用我來侮辱我師父】的神情,言辭義正地說,“我對師父她隻有崇拜和敬佩!”
周堅秉看趙小航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他靠着椅背,感歎一聲:“說起來閻大師長得是真漂亮啊,不過就她那性格和一身本事,一般人真配不上她。”
“嗯哼,知道就好!”
……
昨晚閻煦回家後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今天中午12點才起來。
她從卧室走出來,錢溪悅正盤着腿坐在地上,手裡捧着個平闆聽課。
見她醒了,錢溪悅趕緊關了課程收起平闆,興奮道:“姐姐,我昨晚用你的手機上網查了一下,在我之前,那條河确實是淹死過人。”
“是嗎?有沒有查到他叫什麼名字?”許是剛睡醒的緣故,閻煦神色恹恹,嗓音中還夾雜着一次倦意。
“有名字的話,我可以讓我同事查一下對方是不是當年的水鬼,”
倘若這個人就是當年的水鬼,閻煦甚至還能讓判官司的同事查一下現在它在哪兒,是還在18層地獄受刑,還是說已經受完刑投胎來到了人間。
錢溪悅聽出她嗓音中沙啞,趕忙起身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當然查到了,他叫鄭興業,死的時候35歲。他是喝醉酒之後,沿着河邊走路時不小心摔進河水中淹死的。”
“謝謝。”閻煦接過水杯小口小口的喝。半杯溫水下肚,她的嗓子和小腹都舒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