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沒有關系,你家祖墳沒問題。”閻煦斬釘截鐵地說,“我懷疑你家是被借了運。”
陳新洲懵了:“借運?運氣還能借?”
鬼齡30年,見多識廣小水鬼大聲回答:“當然能了!你剛死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邪法可多了,他們壞得五花八門!”
它掰着指頭細細道來:“有的壞人專幹獵鬼的買賣,他們會把獵來的鬼魂做成厲鬼幫他們幹壞事。你聽說過‘養小鬼’吧,還有人專門獵小孩子的鬼魂,處理好之後賣給那些有需求‘養小鬼’的人。
“除了獵鬼,人間還有修邪|法的邪|教,他們精通各種害人的邪|法,借個命、借個運,對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他們甚至還有以人命為引給人續命的邪惡陣法。這種續命邪陣為了給一個人續命,需要墊上好幾條、乃至幾十條人命,惡毒至極!”
錢溪悅最讨厭的就是那些草菅人(鬼)命的邪|教|徒,一提起他們就滿臉厭惡。
它癟癟嘴,把話題重新拉了回來:“姐姐剛才說的借運,意思是可能有人在你家埋了什麼邪/陣,這種陣法的原理是騙過天道把你家的氣運和福澤都引到他們家,你們做好事兒就是幫他們家行善積德。你們自己卻越來越差,厄運纏身。”
閻煦接着說道:“所以我才問你附近有沒有鄰居以前過得很差,在你家開始頻繁出事兒的時候,他們卻越過越好。”
陳新洲無力地搖搖頭:“可我那時候還沒出生,我也不知道。”
“你爸應該知道吧,他叫什麼名字?我看看能不能問問他。”
“我、我爸?”陳新洲呆住了,“可我爸已經去世了啊!”
“嗯?有什麼問題?”閻煦斜睨它一眼,“你也是也死了嗎?”
陳新洲哽住了。
好像、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閻煦起身去書房拿了紙和筆,“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具體是哪天死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嗎?”
“我爸爸叫褚承望。”陳新洲不明白她要幹嘛,卻還是配合的報上了兩個日期。
閻煦問清楚它父親的名字具體是哪幾個字,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了好幾行。
她寫完後放下筆,左手捏紙,右手掐訣,随後兩指并攏朝着紙張方向一指,紙張迅速燃起藍色的火苗。
陳新洲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驚訝的嘴巴半天都沒合攏。
可能是因為信息給的全,這次信息發出去不到5分鐘就收到了回信。
閻煦掃了眼回信,搖搖頭:“你父親上周剛去投胎……罷了,不如我們明天直接去趟你老家一探究竟?”
“可是……”陳新洲雙手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說,“我的存款一共就這麼多……我不知道夠不夠給您付報酬……”
閻煦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關系,我也不缺這點兒錢。”
她之所以這麼關心這件事情,主要是看中了這件事情背後的功德。
如果能順利破壞邪陣,再揪出布陣之人和此陣的受益之人,她也能獲得可觀的功德。
正聊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錢溪悅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就去開門。
“師父,我帶煎餅過來給您送個禮。”
來者正是趙小航和周堅秉。
趙小航一進來就看見從地上慌慌張張爬起來的陳新洲。他頓了一下,目光慢騰騰的挪到周堅秉臉上。
周堅秉進門後換了鞋,把手上拎着的禮品放在放在沙發邊上,恭恭敬敬道:“閻大師,我看您還挺愛喝茶,給您拿了些茶過來,您嘗嘗看,要是喝着覺得哪一款特對味兒,您就跟我說,我再給您送來。”
昨日事情辦完,閻煦依舊是報價20000元整。
周堅秉在掃碼付錢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困擾多日差點讓他破産的難題居然隻花了20000元就解決了,閻大師也太良心了吧!
他想來想去怎麼都覺得不合适,因此他今天中午一忙完就叫着趙小航來陪他送禮。
“謝謝。”閻煦确實喜歡喝茶,也算是送到她心坎上了。
周堅秉又走到錢溪悅蹲下,“這是您妹妹嗎?長得真可愛,妹妹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錢溪悅配合地回答:“我叫錢溪悅,今年6歲。”
周堅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塞給它:“哥哥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拿着紅包,自己喜歡啥就買啥吧。”
昨天中午閻煦從The Gravity Club走之前曾提到過要回去陪小鬼,周堅秉猜測她家應該是有個小朋友,所以提前準備個紅包。
送禮物怕孩子不喜歡,還是紅包最合适。
錢溪悅低頭看着被周堅秉強行塞進手裡的紅包,有點懵。
它一個鬼要陽間的錢幹什麼?
它扭頭看向閻煦,歪着頭茫然:“姐姐?”
“周哥哥給你的你就收着吧。”趙小航直接替它做了主,幫它收下紅包塞進了它的學習平闆下面,然後又拿出一部新手機遞給它。
“這部手機也是送你的,我用我的身份證幫你辦了一張卡,我和師父的手機号也幫你存進去了,還給你注冊好了微信号。”
對于一隻小水鬼來說,手機可比紅包有吸引力多了,它以後就不用再借姐姐的手機用了。
它眼神亮晶晶的,高高興興地道謝:“謝謝小航哥哥!”
許是覺得這禮物收的心有不安,錢溪悅抿了抿唇,誠懇地問:“哥哥,你真的沒有仇人嗎?”
有仇人的話它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不算白拿小航哥哥這麼多東西。
趙小航自然清楚它心中所想,哭笑不得地揉揉它發頂:“我真沒有仇人。”
他站起身,又把另一個紙袋遞給閻煦:“師父,以後你追劇用這個平闆,屏幕大看得更舒服。”
這個禮物同樣送到了閻煦心坎中,她笑眯眯地收下:“謝謝你。”
幾人交談時,陳新洲僵硬地移動到牆角,後背緊緊貼着牆面,一動不動。
趙小航注意到周堅秉的眼神一次都沒有落在默默挪到牆角的那位身上,他心中有了數,那位應該是個鬼。
他幹脆也假裝什麼都看不見,繼續和其他人談笑風生。
很快到了下午飯點,趙小航知道錢溪悅不适合出去吃飯,便提前叫了外賣。
等外賣送到,一行人轉移到餐桌旁落座。
陳新洲貼着牆往餐廳方向挪了挪,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桌上的菜,仔細嗅了嗅,小聲嘀咕。
“梅菜扣肉一看就是預制菜,肉質看着軟趴趴的沒有嚼勁,梅菜也不新鮮。正經梅菜扣肉應該選用肥瘦相間的豬肉,這樣悉心烹饪出來的扣肉肉質才鮮嫩多汁,肥而不膩,瘦而不柴。”
“毛血旺聞起來辣味過重,掩蓋了其他香料的味道,我猜整道菜品的口感應該會顯得單調而沉悶吧。嗯……他這個食材也不新鮮,毛肚和鴨血這麼軟爛,還能有什麼口感?正宗毛血旺要求毛肚脆嫩可口,鴨血滑嫩鮮美,每一種食材都保持着原有的口感和風味才對。”
閻煦:“……”
錢溪悅:“……”
趙小航:“……”
原本尚能入口的飯菜,在陳新洲的點評下徹底失去了滋味。兩人一鬼面色中都帶着不同程度的複雜。
“還有這道——”
“再逼逼就把你炒成菜吃了。”閻煦陰恻恻的打斷它。
它要是再逼逼下去,這頓飯是沒法兒吃了。
陳新洲立刻緊緊捂住嘴巴,驚恐地望着閻煦。
正巧周堅秉剛才說了句話,聞言他也慌了,“大師,我……”
閻煦心累:“沒說你。”
“哦哦,沒說我就好,吓我一跳。”周堅秉放下心,肩膀剛要松懈下來,突然想起剛才趙小航和錢溪悅都沒說話,那大師再讓誰閉嘴?
周堅秉後背一涼,搬着把椅子默默地往趙小航身邊挪了挪。
三人一鬼這一頓飯吃得很是糾結,飯後周堅秉拉着趙小航落荒而逃。
陳新洲生怕閻煦真把自己當菜炒了吃了,顫顫巍巍地開口:“大、大師,明天我來給你做飯,您、您别吃我好不好……”
“行啊,我也可以讓你和悅悅一樣碰得到陽間的東西。”閻煦摸摸下巴,故意吓唬它,“不過你的手藝最好得值得我這麼做才行,不然……”
陳新洲倒是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你放心,肯定比他們強!”
閻煦被它說得饞了,當場點了幾道菜,又交代道:“你需要什麼食材就讓悅悅下單叫跑腿。”
陳新洲默默記下閻煦點的菜,又說道:“大師,我宿舍裡還有一些生前自己做的秘制辣椒油,拿着炒菜特别香,要不我帶您去拿過來?”
“吃”俨然成為了閻煦除了完成曆練之外最大的追求了,她想都不想就點頭應下,“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吧!”
一人兩鬼一拍即合,立刻出門打車前往陳新洲宿舍。
他們運氣也是好,一出門就遇到一輛空出租。
閻煦上車後躲在最外側刷手機。
錢溪悅出來時隐去了身形,一路上都在和陳新洲讨論川菜甜品的做法。
過了二十多分鐘,陳新洲轉頭注意到越來越偏僻的小路,疑惑地眨眨眼:“不對啊,去我宿舍可不是這條路。”
與此同時,司機突然在路邊停下車。
他迅速解開安全帶,轉身從中央扶手箱中取出一把水果刀,對着閻煦咧開嘴。
“小姑娘,叔叔來送你上路了。
“你也别怪叔叔心狠手辣,要怪啊,就怪那個買你性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