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不過也才四更天,李容瑾就裹了件棉衣坐在書案前開始繪制比賽時要用的圖紙了。
外面夜風徐徐,吹的窗棂外面栽種的竹林沙沙作響,月光透過窗子在桌案上落下一片片斑駁竹影。
李容瑾準備在原有的基礎上将弓弩進行二次改造,如果弓弩不需要拉動弓弦就可以直接射出……那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加快擊殺速度,甚至達到快發,連發。
李容瑾思索着,手中拿着毛筆在宣紙上塗塗改改。
一直到了五更天,玉蘭端着手盆進來,見自家姑娘竟已經起床,她便手盆妥善放下,與李容瑾道:“姑娘,您這幾日讓奴婢盯着秦姨娘的事情有進展了。”
“奴婢打聽到秦姨娘最近一直去外面找一位叫做齊先生的人,二姑娘手中的那架弩就是齊先生做的,聽說他以前是宮廷機械師,在長甯長公主手下做過事,這次二姑娘比賽的作品秦姨娘大概是想讓齊先生來做。”
“但,齊先生從昨日開始,就失蹤了。”
齊先生……
李容瑾心中呢喃,她怎麼從未聽過她手下有這樣一号人?
而他的失蹤又是怎麼回事……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比賽的事情,李容瑾就沒去細想,而是将這件事情擱置了。
明日就要比賽,她必須在明日之前把作品做好。
李容瑾的目光落在了牆上挂着的字畫上,腦海中的記憶告訴她,這幅畫是出自沈蓉之手。
她看着字畫出神,目光停留在了字畫的一角:
這是……!
李容瑾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這件事情能成功,那沈蓉的名聲可就真真正正挽回了!
她将弓弩做好後就放了在房内,房門沒有落鎖,她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就拉上玉蘭出去買東西了。
第二天一早上,玉蘭便來替李容瑾收拾比賽的東西。
她注意到空蕩蕩的桌案後她的神色緊張了起來,大喊:“姑,姑娘!不好了!”
“您的弓弩不見了!!”
“您一會還要比賽,這弓弩丢了可怎麼辦啊!”
小姑娘的神色焦慮,都快要急哭了。
李容瑾剛睡醒,有些睡眼惺忪,也不知是不是沒反應過來,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一副不着急的模樣。
她寬慰玉蘭:“沒事玉蘭,我們就這樣去,有人替我們拿了東西,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啊?”玉蘭收住眼淚:“姑娘難道已經找人拿到宮裡了?”
李容瑾沉默片刻。
“……算是吧。”
府裡的人已經為李容瑾備好了馬車,原本她是要與沈書瑤同乘一輛馬車的,但下人說,沈書瑤早早就離開了,李容瑾隻能一人乘車去宮裡了。
這次的比賽據說聖上也會來,但李容瑾到的時候,芝芝比賽開始都未曾見到皇兄。
但,卻見到了另一個人。
眼前的男人白衣蹁跹,樣貌溫潤,嘴角上挂着一絲淺笑,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風範。
明明此人很溫和的笑意,但看在李容瑾眼中卻格外的陰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害死她的渣男,季宴川!
“沈姑娘,”季宴川聲音溫潤,“在下有一事想請教一下姑娘,敢問姑娘的機關術……師從何人?”
李容瑾的手中在袖中微微握緊,指甲仿佛都陷進了肉裡,而她卻感覺不到疼一般。
但她的面上卻格外平靜。
她說:“大人覺得,我應該,師從何人?”
此話一出,季宴川輕笑了一聲,不知在笑什麼,但卻讓李容瑾覺得無比惡心,她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
這時她的身側出現了一抹紅色身影,随後便是一股淡淡想雪松香味,隻見裴燼一身玄衣,肩披赤色鬥篷,不着痕迹地站在了李容瑾身側。
他視線在少女臉上停留了兩秒,便擡眼與季宴川對視,他的嗓音低沉悅耳:“季大人,比賽尚未開始,還是莫要與選手攀談為好,免得在下生出不必要誤會,去聖上面前參您一本,徇、私、舞、弊罪。”
一紅一白,相對而立,空氣中殺氣暗流湧動。
季宴川冷笑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李容瑾對裴燼淺行一禮:“多謝大人解圍,比賽馬上開始,民女先行告退。”
璇玑看着沈姑娘離去的背影,又看着自家大人變幻莫測的臉色,他呆愣道:“大人,我們這麼為沈姑娘解圍,會不會也被誤會是徇私舞弊?”
裴燼鳳眸微睨,冷掃璇玑一眼。
璇玑不敢說話了。
這次能來宮裡參加比賽的人并不多,左右不過有五人,他們沒人手中都拿着自己的作品,唯獨李容瑾手中兩手空空。
沈書瑤在李容瑾之前,她的手中拿着一架做工精美的弓弩,李容瑾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她昨天做的那一架弓弩。
在沈書瑤的作品被裁判們看到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驚喜,連連誇贊沈書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