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咋不告訴我那是你好兄弟啊?”春載陽很尴尬。
“我看不見呀!”二丫學習學得認真,“我告訴你大山是要跟你親香親香,你就不跑啦?”
“……”
不會的,載陽從小怕狗。打二裡地外看見一隻狗,她都要繞路。
“二丫,來,這是你的!”孫秀芬遞給載陽一碗糊糊。
載陽接過,為自己驕傲!剛才那麼跑,甕裡的糊糊愣是沒撒出來一點。
嘻嘻,享受勝利果實。
低頭喝了一口,不嘻嘻。
有點難吃。
三分苦,一分澀,剩下剌嗓子。
載陽在腦海裡問二丫:“二丫,深綠色的糊糊,是啥做的啊?”
“野菜加蜀黍吧,要麼就是糙米,早上吃得稠一些。好有力氣幹活。”二丫一邊看着視頻,一邊回答載陽。
但她突然捏緊手裡的筆,“載陽,對不起,你是不是吃不習慣?”
二丫這幾天一直沉浸在天堂般的日子裡,卻忘了,她覺得這裡生活有多美好,載陽在她那邊就有多難過。
此時她有點讨厭自己,這都注意不到。
一股愧疚感湧上心頭,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偷,不配享受這一切。
“還是趕緊想個法子換回來吧。在那邊你還要幹活,你肯定幹不好,不是,我是說那些活很苦,不是說你不好。”哎呀,二丫你咋連話都不會說!二丫懊惱。
載陽對人的情緒倒是很敏感,“二丫,你别多想!我隻是第一次吃不習慣而已,多喝兩口還是很好喝的。你不知道野菜在現代賣多貴呢。糙米好啊,粗糧,健康!”
但這碗裡的糙米和現代自己吃的可不太一樣。現代吃糙米加工細緻,而這碗飯裡還有些谷子和糠。
載陽伸長脖子咽下去。昨天前天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吃的是精米糊糊,顔色沒有大米那麼白,但沒有谷子和糠之類的剌嗓子。
“你以後想吃還不定能吃到呢!換回來這件事,你别自己去嘗試啊!”
“萬一把自己作死了,我可就回不去了。”
載陽努力安慰她,“你該吃吃,該喝喝,你要不敢吃不敢喝,爸媽該擔心了。”
二丫心态還是極好的,載陽邊艱難吃飯邊安慰,總算是在吃完飯前糾正了二丫的想法。
“姐姐!”一小坨跑過來趴在載陽膝頭,然後擡臉看她。
圓頭圓腦圓肚皮~~
載陽腦海中自動播放起這首歌。
眼睛也圓圓的。
獨生女的載陽,沒忍住伸出惡魔之手,狠狠蹂躏了一下弟弟可愛的圓臉蛋。
弟弟張溪乖乖給揉。
“姐姐,不回家?”
弟弟啊,姐也想回呢。
但,唉~~
“弟弟,你找個陰涼地兒呆着,别一直曬太陽啊!姐去幫爹娘幹活。”
載陽覺得自己可以,看着綠油油的一片,除除雜草而已。
從爹娘的背簍裡找出把鐮刀來就開始幹!
“姐姐,窩也一起。”弟弟在身後跟着。
“好!讓我們大幹一場!”載陽撸起袖子,那叫一個野心勃勃、雄心壯志。
壯志未酬,折戟沉沙啦!
載陽的手微微發抖,握着兩株草。此刻,她才真正認識到“五谷不識”是怎麼回事。
稻草和雜草,怎麼長得那麼像的?
可惜醒悟得太晚了。她根據田埂上爹娘割下來的那堆雜草,對照着割。悶頭就是幹,等想歇一歇時,發現田地已經秃了一小片?!
怎麼辦?按照口訣,有弟怪弟,可是……弟太小了哇!
還不等她想出個解決辦法,就聽見……
“你在幹什麼?”孫秀芬聲音顫抖。
她此刻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剛才看見閨女幹活沒組織,竟忘了,現在的閨女是壞了腦殼的!
“走走走、趕緊走,帶着你弟回家!”腦殼壞了以後幹活都不利索了,還好發現得早,仔細一數,被割掉的禾苗不多。
載陽做錯事,低頭認罵。但聽見讓她帶着弟弟回家,她扭扭捏捏、支支吾吾:“那,那娘你陪我回去?”說完撲閃着她的大眼睛,期待看着她娘。
“……為啥?你腳也壞啦?”孫秀芬決定再聽聽閨女要放什麼屁。
“有狗,我不敢。”
“……”她就多餘聽!
還未到正午,陽光已烈。路上不見多少人。
一道人影左右顧盼、前後張望、狗狗崇崇地在路上疾走,偶爾一驚一乍。手裡拿着小隻的,更是拿了放,放了拿。
“姐姐,窩能自己走哒。”小隻的不懂,姐姐今天為什麼把自己拿拿放放的。
姐姐壞腦殼了!嗯!
載陽很想快點到家,知道村裡有狗,她就沒法安心在路上走。原本想抱着弟弟一鼓作氣跑回家,但沒想到,崽是實心崽!
按理說,二丫的身體素質應該很好啊?咋會那麼累?
“不會啊,”二丫聽到載陽說累,“這才二裡路,我以前下河摸魚,上山摘菜,挑水做飯,都做習慣了的,不會那麼累啊?”
“我今天給家裡都擦了一遍,也不累呀。”二丫暫時還沒習慣一天可以啥也不做,張着嘴等吃的生活。于是她将家裡能擦的都擦了。
“啊?你給家裡擦了一遍?不累?”載陽覺得不合理,這家務量擱以前她一會就得歇。
難不成,交換的不是靈魂?而是身體?載陽低頭打量自己,這身高,這膚色,就是二丫的身體嘿。
那是怎麼回事?靈魂改造身體素質?還是身體素質适應靈魂?
想不通,也沒法驗證,算了。之後多幹幹活,适應适應,就不會那麼累了。
“呼~~”安全到家,載陽心裡安心極了。
将弟弟放下,先拖個凳子,癱坐在房檐下。奶奶出門前讓我幹啥來着?
送飯,帶弟弟回來,回來就……嗯……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