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那背簍是你編的嗎？”載陽掏出心裡的小本本，計劃落實落實第二項緻富想法。

“不是，你爹我哪會，你爺編的。”二柱頭也不擡地回應，隻顧吃吃吃。

載陽看向爺爺，說：“爺爺，賣背簍掙錢不？”

“那家家戶戶都有的玩意，指望它賣啥錢啊？又經用，愛護着能用好幾年。賣不上價。”

爺爺先一步吃完，将碗擱下，走到門口懶懶地倚靠着門框坐下。

載陽想，平常的樣式誰家都有，也都備着，肯定賣不上價。偶爾賣出去一個兩個的，夠幹啥呀？更别說，有的人家自己就會編。想要靠編背簍掙錢可能不太現實。

但，要是新花樣呢？

編一些新花樣來賣，搞點噱頭肯定不錯！

比如……比如……比如什麼呢？超小背簍？小框？

嗚嗚嗚嗚嗚……廢物！除了大小，根本想不起來可以有些什麼新花樣。

載陽在心裡唾棄自己。

“而且，老王頭已經在賣了。村裡人都說好不做這門營生。”爺爺聲音響起，打斷她對自己的唾棄。

“嗯？這是為什麼？”難道老王頭有背景，特别霸道？

“唉……”爺爺歎一口氣，接着說，“老王頭慘啊。”

“一家子人都沒了，地也沒了。原先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隻剩下他自個，眼看着人沒了活下去的心氣，村裡都在張羅湊點錢給他辦後事了。”

“結果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載陽配合，活躍一下氣氛。爺爺剛剛說故事的氛圍有點沉悶。

“有人給他送來個大孫子！”

“啊？不是家人都沒了？”

“是啊，兒子沒了，兒媳婦就被接回家去打算改嫁。結果發現肚子裡揣了個娃，那媳婦也是心性好，瞞着他家人。”

“等定好人家以後才發現，月份已經大了，隻好随她生下來。”

“就這麼的，生下來以後托人帶給老王頭。”

“老王頭眼見着就一天天好起來，帶着娃挨家挨戶要點奶水、米湯。娃才長到兩歲，就會幫着做事了。”說到這，爺爺看了一眼載陽。

“但是他家連地都沒了，他一個大男人又沒法帶着娃去做工。托付給别人他又不放心，那是他的命根子。”

“怎麼着呢？”爺爺又問了。

“怎麼着呢？”載陽繼續捧場。

“他就在家編些背簍，帶去市集上賣。總能賣出去那麼一兩個。他編背簍的手藝好，編得又快又結實。還有一兩個回頭客。”

“大家夥都鄉裡鄉親的，誰家都沒法幫他家平白養一個娃，但起碼不搶他一口吃的還是行。”

“村裡除了他家，誰家都有地，一個背簍的活計，就都不跟他搶。就那麼三文五文的，加上屋前屋後的幾窪菜地，把孫子養大了。”爺爺說完，又看了一眼載陽。

不過載陽并沒看到。她隻覺得村裡人還怪好的，怪有人情味。無論是湊錢辦身後事，還是不與人争活路。

幸好二丫生活在這個村子。

唉，不過……

“吃個飯你在摸蛆嗎？”奶奶一聲大喝，載陽一個激靈。

“你那一碗飯吃多久了？飯菜都涼了，吃了拉肚子！你看看你弟弟都吃完了，先吃不管。待會把碗洗了！”

載陽趕緊努力刨飯，沒再東想西想。奶奶的威力恐怖如斯。

飯後洗碗而已，這活她已經熟練了！何況還有弟弟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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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爺爺問，低着頭沒看誰。

孫秀芬“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開口說：“失憶了，但性子不會變得那麼大。”

“力氣小了。”

“體格好像不好，活動一會就喘。”

“越來越白，手上繭子也快摸不出來了。”

“怪文氣的。”

“耐得住。”

“愛帶弟弟玩兒。”

一人說一句，補充各自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