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就見爹和大哥朝自己飛奔過來。一瞬間,什麼想法都忘了,身體自動向他們跑去,沒跑上幾步就與兩人相遇。
“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這句話一出,張二柱很快就發現她身上的不同之處,衣服有破損,頭發也重新梳過。
他将聲音放低,顫抖地問:“出了啥事了?告訴爹爹,不怕噢。”
張海自然也發現了妹妹的不同之處,他警惕地望向四周,看着遠處的一輛馬車開動,漸漸走遠,又将目光放到妹妹身上,“小叔,我們換個地方說。”真要是有什麼事,這裡是路口,可不好說。
可誰知道,載陽此刻見了親人,聽到問話,内心湧動一陣委屈,那個勁根本憋不住,一下子就哭出來了。
“哇嗚!”嘴一張,原本想說自己沒事,有人救了自己,卻隻能哇哇哭,“嗚嗚嗚嗚嗚嗚~~~~”
張二柱看載陽哭得那麼慘,腦袋一空,不知道該如何思考,隻能拍着載陽的背讓她好好發洩一場。
張海也是,不過他反應快些,立馬帶着二人離開人來人往的路口,到邊上的一條巷子裡去。
而載陽哭了一陣後,終于能克制自己的情緒,知道要是再哭下去,大哥和爹不知道會想到哪裡去,勉強開口:“爹,大哥,我沒事……就是太害怕了。”
兩人聽見她沒事,齊齊松一口氣。載陽磕磕絆絆地講述走散後發生的事情。
“有人救了我。”
“那救了你的人呢?爹不得去謝謝她,現在時間來不及了,不然還得好好準備些禮物。”張二柱腦子恢複思考,開始琢磨如何報答人家。
“诶?那邊……”載陽回頭,不見了馬車,懊惱,咋忘了帶家人去道謝那麼重要的事。永安姐姐不會以為自己不尊重她吧?下次會不會不願意見我了。
而被載陽惦記的那邊隊伍,此刻也在談論她。
“小姐,我還以為那小姑娘一直不哭呢。”春生捂嘴笑,原來是忍得好。
顧泱回想起載陽那嗚哇嗚哇的哭聲,和在馬車上鎮定聊天的反差,一聲輕笑,“是個要強的性子,在家肯定受寵。”
春生點點頭,想到了自己,是,不受寵哪能有那般性子。看了看小姐,心裡笑,沒有小姐,自己今天也不能是這般。
馬車裡談論載陽,而馬車外,顧大和顧二也說起載陽來。
顧大:“我覺得剛才那個小姑娘的聲音有點耳熟。”
顧二:“我也是,身形也有點眼熟。”
顧大:“你也那麼覺得?那是誰呢?”
顧二:“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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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回家啊?”張二柱擔心地問,剛剛女兒經曆那麼可怕的事情,還要去找藤編賣家,是不是太勉強了?
“嗯!”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是把該做的事情做了,不然下次再來,還耽誤地裡的活。
行叭,她還有功夫操心那些,起碼不用擔心她還會害怕了。張二柱随她,自己陪着,寸步不離就是。
而張海則負責返回集市去找空攤位将剩下的菜賣了,張二柱帶着載陽一起去雜貨鋪問價。
雜貨鋪不遠,沒一會便到了,普通的門面,沒有什麼特殊裝飾。
載陽先在雜貨鋪外面觀察了一會。
雜貨鋪和集市隔得不遠,時時有人進進出出,偶爾還會迎來一次客流爆發。
鋪子不深,站在外面就能将鋪子一眼看完,進到鋪子裡才發現,鋪子雖小,貨物卻齊全。貨架占據整間鋪面,貨物排列亂中有序。
櫃台内側的展示櫃裡放着一些賣價較貴的調料之類,裡面還站着兩人,一人負責收銀,一人好像管事。
店内四周的貨櫃前都停了不少人在挑選,還有兩名明顯就是店員的人,負責照看店内情況。
“趕集人會多些,許多人都趁這個時間進城來添置物什。”張二柱跟載陽解釋。
載陽在店裡逛了一圈,貨櫃上的貨物看了看,最後在一個角落發現背簍背筐。她拿起來細看,發現做工也挺好,細節處理精細,但管他是不是濾鏡呢,載陽覺得老王爺爺編的比這些好。
就是不知道怎麼賣。載陽看了看四周,招呼來一個店員,“你好,請問這個背簍多少錢?”
“隻需二十文。”
“好的,那這個小一點的提籃呢?”
“這個十五文。别看它貴,但是他做工很細緻,您看看這把手是不是沒有任何突起?到時提着不硌手,幹活少受累。”店員笑着跟載陽介紹,态度禮貌熱情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載陽一一問了這些産品的價格,店員也沒有不耐煩。她還一直擔心小哥甩臉色呢。
對産品定價有數之後,載陽出了雜貨店,和爹彙合。
“咋樣?”張二柱想知道閨女看出個啥。
“店裡賣得比老王爺爺平時賣的價要高上五文錢左右。但做工我覺得沒有比老王爺爺高明多少。如果兩個擺在一起的話,老王爺爺的更便宜我會買老王爺爺的。”更何況現在咱們的産品,精緻不少呢。
但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受衆。
進雜貨店的人大多以周邊村民和普通縣民為主,主打實用,巴不得買了一個能一直用到入土。這些新樣式,可能不符合他們的需求。雖然質量很好,但大家第一眼可能還是會認為花俏的東西不實用。
載陽将自己觀察的情況和顧慮告訴爹。他聽完,也覺得有道理。因為他一開始看見這些藤編時就覺得奇形怪狀的,要讓他買,他可不買。
“那去哪賣?”張二柱想,總不可能去集市上賣叭。
“爹,咱去那條街看看吧。”雖說有點怵與人打交道,還是談生意這麼大的事情,她需要極大的心理建設。但掙錢大計迫在眉睫,弟弟得早點開始上學,不然真怕江文長心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