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些腳印可以清晰地看出不同的年齡和家庭情況的孩子,有些是鞋印,有些是足印。
鞋印也分為不同種類,明舟清晰地看見其中一種鞋印是帶有小高跟留下的,這種鞋子明顯是家中有點資産父母疼愛才會買的,大多是鞋印是普通的兒童鞋落下的。
赤腳印則普通的多,還有不少帶有泥印。
從足迹的大小可以看出,這群跑進工廠的孩子大概在七歲以下。
明舟的視線朝工廠内部望去,這些腳印雖然淩亂,甚至有些留在了牆壁的低處,但他們的目的地都十分清晰,那就是二樓。
這棟二層的大房并不是工廠的主要建築,真正的擁有着數千架織機的廠房是另一棟巨大的平房,這棟樓似乎是工廠中文職人員的辦公地點。
明舟向來時的路望去,剛剛忽視的部分現在清晰的顯現出來,在黑暗中,曾經兒童留下活躍快樂的活動痕迹與情緒清晰可見,就像是一面白紙上滴上去一串即将消失的糖漬。
她清晰地看見前往工廠的兒童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道是從封鎖的大門蜿蜒着在紡織廠房門口停留了一段時間後,走向這棟辦公樓;另一群腳印則是從圍牆翻入工廠内,直接朝這裡走來。
這些殘留的情緒告訴明舟,它們是兩周前留下的,其中不少已經消散,如果明舟來的再遲一點,或者有人從原路走過,這些僅存的痕迹也将消失不見。
一切與周圍進行交互的情緒必然留下痕迹,明舟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些殘留情緒。
兩夥人,都是在兩周前進入工廠,明舟聯想到馬車夫的女兒也是在兩周前失蹤,而伯爵的小女兒也是在半個月前失蹤,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必有什麼聯系。
明舟沿着兒童的腳印朝工廠内部走去,這裡的一樓有幾張桌子,明舟翻了翻裡面隻有幾個已經幹涸了的印泥以及幾張海報廢紙。
海報是一個名為星星馬戲團的宣傳單,上面印着獅子、猴子和大象以及占據了一半頁面的微笑小醜,明舟撚了撚紙張,紙質粗糙,但罕見地是全張彩繪。
明舟又拉了幾個抽屜,裡面的東西早已被清空,最後她在桌子的夾縫中抽出一張報紙:塞蘭日報,神聖曆1440年,大标題是“約薩紡織廠多名女工出現不明原因猝死”,副标題是“約薩紡織廠已陷入資金鍊斷裂,恐無法向家屬賠償”。
明舟快速閱讀報紙内容,大部分内容是在說明約薩紡織廠資金斷裂的原因和其地契上的糾紛以及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隻有很少部分描述了整件事情的内容:
“猝死女性大多為會計等辦公室職員,暫時無紡織女工出現意外,……死者被送往聖伊莎醫院。截至昨天一共有12名女職員死亡,死亡地點均為約薩紡織廠辦公樓,死亡時間均在晚上9點之後至12點前,光明教會并未在辦公樓内發現異常……,現紡織廠辦公樓已經封鎖,約薩廠長稱,他将在未來一周内請光明教會的神官對辦公樓進行淨化,根據工廠不願透名的負責人說,此次事件不會對約薩工廠的運轉造成影響……”
明舟又快速看了看其他内容,諸如“克勒爾殿下建立兒童教育基金會,将在全帝國範圍内新建99所全日制學校”、“首都歌劇院新女首席黛爾德麗小姐演出成功”、“震驚,多人稱在夜晚目擊到混亂年代的騎士巡邏虛影!編者帶你走入這持續300年的恐怖傳說”……
明舟看了一遍将它們都記住後,又将報紙塞回原來的位置,随後她又翻找另外幾張桌子,可惜的是,隻翻出來一張報紙,而且與她剛看過的那張一樣。
明舟将所有物品複原,随後不緊不慢地沿着兒童淩亂的腳印前往二樓。
柔和的月光從破碎的窗戶中落入房内,照亮了整個二樓,這是一間更像是近代出現的辦公室,兩排靠牆靠窗的桌子從前一直擺放到後方,有爬山虎從窗戶破碎的地方爬入窗内,占據了大半個桌子,遮掩了沒有帶走的文件。
綠色植物從破碎的窗戶中深入室内,這裡有些過于生機勃勃了。
兒童的足迹到了二樓就更加淩亂,他們似乎在二樓玩耍了很長時間,而一層飄浮的歡樂情緒也告訴明舟,他們在這裡逗留了一段時間。
明舟跟着孩子們的腳步轉了一周,最後停在右側的辦公桌前,她發現從這裡,大多數孩子的腳步就消失了,他們沒能走出這層樓。明舟蹲下仔細觀察這些腳印,這些腳印最後指向是六張辦公桌,這六張辦公桌的位置并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明舟回憶梅霍夫伯爵拿走那個光明道具的位置,他确實是在這裡拿走那個道具的,可是二樓的辦公桌一覽無遺,根本不存在她看見梅霍夫取走物品的場景——
那是一片被綠色低矮植物所覆蓋的地面,心形道具被綠色植物所掩藏,直到它被人取出的那一刻才散發出本有的熾熱光芒。
戰争之神飄浮在半空,伸出腦袋去看被壓在爬山虎下的文件,祂的餘光瞥見明舟在落滿灰塵的辦公椅停頓了一下,随後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
祂大吃一驚:“喂!”但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
為了防止破壞現場,明舟有意用混沌力量托着自身,沒有碰觸到椅子。
明舟唱詩模拟坐上這把椅子的兒童的動作,這個辦公椅對于孩子來說還是太大了一些,他們眼睛隻能與桌墊平齊,明舟俯身平視桌墊,現在它已經被綠色的爬山虎覆蓋,爬山虎并沒有被破壞的痕迹。
不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