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伊地區的叛亂已經陸陸續續持續了三年之久,有數位将軍被派往那裡鎮壓。他們都是戰功顯赫的将軍,但依舊不能解決當地的叛亂,我擔心哥哥在那裡出現意外。”芙洛琳憂郁地看向舞台上滑稽的表演。
明舟斟酌着措辭:“我在塞蘭日報上看見帝國對卡薩利帝國的作戰還算順利,怎麼就要進行第五次強制征兵了呢?”
芙洛琳茫然地說:“我不知道,父親和哥哥從來不告訴我這些……我們家的封地就在南方,離戰線還有五十公裡,我看報紙上說帝國一直處于優勢。”
明舟心想,真實情況能和報紙上報告的一樣嗎?何況是交戰國中的一方。即便是在現代社會,信息流通比這個世界要快了多,非交戰國普通人獲得的信息都是混亂、需要認真求證的。
明舟安慰她:“會沒事的。”
“借您吉言,”芙洛琳悶悶地說,“我看戰線一直在推進,鎮壓也在逐步進行,應該會沒事的,我确定這個消息沒有任何問題。”
那可不一定,明舟想,戰線在推進,但已經進行了第五次征兵,帝國内部還出現了叛亂,雖然不知道卡薩利帝國的現狀,但塞蘭的狀況絕對算不上什麼優勢,除非卡薩利國内更亂。
芙洛琳心事重重地看着表演,在下半場結束後,她也沒有了停留玩鬧的心思。
散場時她緊緊挽着明舟的胳膊,随她一起離開了馬戲團帳篷。
伊斯海瑟随着人流,跟在她們身後。
明舟預訂的馬車已經在廣場上等待了。
“你跟我一起乘馬車回去好嗎?正好我們倆同路。”芙洛琳請求到,“正好我與父親說是從你家回來的。”
“好。”明舟答應了,賠付了預訂金,去退了預訂的馬車。
光明教會的馬車就在戈爾特勒斯家馬車附近,伊斯海瑟站在她們不遠處,安靜地看着她們。
當芙洛琳請求康斯坦絲一同乘馬車回家的時候,他若有所思。
他真的認真地對明舟說:“羅蘭女士、戈爾特勒斯小姐,夜晚的格爾洛卡不安全,光明教會可以送你們回去。”
一旁等候他的神官愣住了,猶猶豫豫地說:“閣下,這不符合規定吧?”
并不是不符合規定,神官心想,而是一看就知道這兩位年輕的女士是偷偷過來看馬戲團表演的,被發現由光明教會送她們回家,對教會和她們本人名聲都不好。
“安全第一,”伊斯海瑟皺着眉看向神官,“光明教會有義務保護信徒的人身安全。”
“不,不用了,”芙洛琳連忙揮手,“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有魔法師守護。”
說完,戈爾特勒斯家馬車旁的陰影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默默無言地站在馬車的陰影中等待芙洛琳的命令。
伊斯海瑟在這個魔法師沒有出現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他認真地解釋自己邀請的原因:“格爾洛卡的夜晚有時會有神秘生物遊蕩,一位低級魔法師恐怕無法應對。”
一旁的神官人有些麻木了,閣下長久沒與人類交流過,現在剛進入人類社會,顯然不太懂人情世故。
好在這時教會的急報到了,神官身側的一張羊皮紙閃爍着微光,他立刻将急報遞給伊斯海瑟:“閣下,教會急報,聖騎士團疑似遇見了使徒級混沌行者,需要您立即前去支援。”
伊斯海瑟接過急報,教會的馬車蓄勢待發,他打開急報,掃視了一眼,聖騎士團的求助十分緊急,于是他取下教會馬車上挂的一盞明燈,不由分說地送給了明舟:“請您接下吧,遇見危險,這盞燈至少可以為你們拖延一段時間。”
明舟有些不知所措地接過了燈,看着伊斯海瑟直接上了馬車,随着馬車夫的一聲鞭響,整輛馬車瞬間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裡。
留下來的神官有些無奈,他說:“我幫你們挂在馬車上吧,明天上午時還請送回教會。”
明舟點頭:“好的。”
神官提着燈将它挂在了戈爾特勒斯家馬車的一角。
燈挂在馬車前方的一角上,搖搖晃晃,将整輛馬車圈入光暈内。
“囑你們一路順風,”神官輕松地說,“其實閣下的擔憂你們不必恐懼,至少格爾洛卡有兩年以上的時間夜晚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了,除了在離開12區的這段距離,不過我覺得不會有人不長眼來打劫你們。”
“借您吉言。”明舟回答。
芙洛琳松了一口氣,笑到:“也是,不然母親是不會讓我獨自一人前往這裡,更何況有魔法師保護。”
她們向神官道别後,上了馬車,戈爾特勒斯家族的守護魔法師隐藏于陰影之中。
馬車的車輪碾過凹凸不平的青石闆,車廂内的驅邪鈴輕輕作響。
芙洛琳完全放松了下來,随即情緒淹沒了她,她難過地坐在靠椅上。
她的貼身女仆瑪琳立刻為她泡上她最喜歡的紅茶,多加了牛奶和方糖,順便問了明舟的口味。
明舟隻說了少加糖。
瑪琳将泡好的兩杯紅茶放在馬車内的茶幾上。
芙洛琳提不上什麼力氣地說:“招待不周了,請您原諒。”
明舟搖搖頭:“我覺得你不僅是因為你哥哥被派往叛亂地區征兵而難過。”
明舟直視芙洛琳蔚藍色的眼睛。
但芙洛琳移開了她的眼神,默默無言地喝着紅茶。
女仆瑪琳如同一道影子坐在車廂内的角落。
明舟也安靜地喝起了紅茶,但她品茶的速度極慢,她不想晚上失眠。
馬車箱内隻有茶勺與杯子的輕碰聲。
在馬車路過主城區6區時,馬車外想起了一隊齊整的馬蹄聲,聽上去有12名騎兵在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