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銀光飛逝,轉圈對擊,衣袂飄飄。
已知自己誤會了大俠的祁枕弦,暗自慶幸大俠不是斷袖,在接下來的切磋,也變得率性了許多。
她迎着月光,放開雙手,大鵬展翅,放出大招。刀鋒帶來的餘威削斷了他的一絲發尾。
大俠一怔,停下來。
祁枕弦驚慌失措,自己竟然得意忘形,一時之間忘記了他是她的恩人兼貴人,又是副尉大人,竟對他做出不敬之舉。“大、大人……”
大俠非但沒有生氣,還謙虛說:“你進步了許多。看來現在不能松懈的是我。”
她松了口氣,“小人佩服,大人實在大度。”
大俠潇灑地将削斷一截的發絲抛到腦後,把劍收起,“何必這麼拘束,當初我不把身份名字透露給你,就是這個原因;你按以前一樣叫我大俠便好。”
看來大俠就是和一般人不同,不重視名利,喜歡無拘無束。
祁枕弦當然樂意配合,高高興興地喊:“大俠!”
“大俠,我想問你,你喜歡什麼?我打算送個禮物給你,當做感謝這些日子你對我的悉心教導。”
他聽了,有些意外,“你要送我禮物?”
“對。”
他言語中有些遲疑,“…不必。”
“哎,你跟我客氣什麼,你對我這麼好,我送你一個小禮,很正常啊。”
“倒不是我在客氣,”大俠嘴角含着微薄的笑意,老實說道:“隻不過我什麼都不缺,就算你煞費苦心送我東西,也沒什麼必要。”
“啊……”要不要這麼不客氣。
盡管被毫無情面落了面子,祁枕弦還是決定送他禮物,她這人不聰明,但在送禮方面總是點子多,想當初皇太後過壽,她讓禦膳房的大廚用桃子雕刻出“壽比南山”四個字,再在每一盤菜盤上加一朵太後最喜歡的蘭花做點綴,最後還出來為太後獻上一舞,本來太後之前一直對她的身世心存懷疑,但經此之後,不得不稱贊她用心滿滿。
連外人眼中溫文爾雅,唯獨待她冷冰冰的穆權恪,那晚也動容了,對她說:“皇妃,你今晚的表現頗有一番心意,既然母後要賞賜你,你就收下吧。”
可是,要送大俠什麼禮物呢?
在軍營裡,什麼都買不到,隻有在外面才能買到東西了,不過她出不去,萬一在項唯縣的市集裡又遇到了那個奴隸主,那豈不是很糟心。
看來隻能自己準備了。
祁枕弦沐浴過後,在下人房裡随便一翻,拾着什麼就拿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用的,櫃子都統統拉開,但是實在沒發現有用的。
馬大娘走進來,奇怪地問:“小枕,你在找什麼?”
“哦,大娘。”她原本不想說,但想到大娘在軍營裡待了多年,說不定更能知道将士們需要什麼,于是開口:“大娘,我結識了一個朋友,他教我武功,人很好,所以我想送他一個禮物,你覺得應該送他什麼比較好?”
“朋友?”馬大娘吃了一驚,“你是一個女子,和男人做什麼朋友?”
“不是,大娘,他人很好的,他不知道我是女子。在我第一次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還救了我。”
馬大娘更吃驚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祁枕弦怕她誤會,就坐下細細跟她說。
聽完之後,馬大娘放下了心,而且拍了拍她的手,“你是應該感謝他。”
馬大娘覺得,“行軍打仗的人,其他東西都是身外之物,不如做一些衣物給他,比較實際。”
馬大娘點醒了她,她豁然開朗:“大娘你說得對!”
前世祁枕弦最擅長琴棋書畫以及女紅,或許她天生具有天賦,在尹大人府中秘密培訓的那兩年裡,技術精進,無論是琴技、書法、棋藝、還是畫畫、刺繡,與京中任何一個大家閨秀比,都毫不遜色,達到了平分秋色的地步。
馬大娘送上針線,祁枕弦拿起來,雖然道具比不得京城的,比較粗糙,但是她那雙巧手,亦可将它化為優勢。
燈下,針線密密麻麻,祁枕弦額頭上密布着細汗,埋頭穿線,雖然辛苦,心卻是痛快的,瑩瑩燭光照耀下,一雙繡着黑鷹的精緻鞋闆逐漸呈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