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快活地笑了。
祁枕弦心下一沉,納蘭将軍怎麼還沒趕到?
不會真如他說的那樣吧?
回頭一看,不少夏兵皆已伏誅,夏軍頹勢已顯,今天交戰,他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祁枕弦閉上眼睛,束手就擒,含恨道:“穆琉千,幹脆殺了我。”
“殺了你?不可能。”穆琉千陰恻恻道:“我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你的,你忘了嗎?你曾害死了我一條左膀右臂,你以為,你的罪過是死就能解決的嗎?”
李若飛,那個正直的副将大人,可惜戰場上刀劍無眼,他的生死不是由她決定的。
“那你想怎麼樣?!”她大喊。
“本王要将你拘留在身邊,慢慢地折磨你。如果你自願嫁給本王,本王可以放過夏國,饒在場這些士兵一命,如果你堅決要離開本王,本王會把這些人殺得一幹二淨。”他露出瘋狂殺戮的眼神,黑瞳深不見底,恍如能吞噬萬物。周身散發一種可怖的氣場,屏退人三裡。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聽到這些話,祁枕弦緊握雙拳,屈辱地瞪着穆琉千。
面前這個男人,早已經不是當初待她百般好的大俠,而是穆國的戰神、傳說中冷面無情的羅刹。
納蘭聰趕到了。“通知副将,讓她立刻撤兵,快!”
江簡凡深吸一口氣,懷着複雜的心情騎馬來到了戰場。
江簡凡舉着納蘭聰将軍的令牌,号召大家停止兵戎交戈,“籲!停戰!”
祁枕弦難以置信地回望。
“将軍有令——夏國和穆國已經簽訂和平停戰協議,從此以後,兩國友好共處,不得大動幹戈,經濟貿易互通,摒棄前嫌、和諧共築繁華。為作表率,夏國優先撤兵,今日之事,就當從未發生過。”
原來在前兩天,夏國皇帝擔憂自己皇位不保,思前想後,權衡之後秘密差遣了納蘭聰向穆國主動求和,夏國皇帝表示:不管是割一塊地還是要黃金都可以奉上。
納蘭聰來到了穆國臨時紮住的軍營外,求見戰神。
畢竟是夏國落于下風,他态度始終很卑微,苦等了一個時辰戰神才讓他入内。
納蘭聰原本以為對方會獅子大開口,一舉吞并他們多座城池,出來的結果出乎他意料。他滿意地走出穆國軍營,這波,居然算是他們賺到了。
因為穆琉千什麼都不要,隻要一個祁枕弦。
穆琉千放下劍,祁枕弦因被江簡凡的話震懾到,驚悸失魂地跄踉了幾步。
聽到納蘭聰的馬步聲前來,她馬上跑過去。
她拉住納蘭将軍的衣袖,張大眼睛,“言和?不可能!大人,我們怎麼能言和呢?!”
馬步聲戛然而止。
納蘭聰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不可能?我告訴你,這是皇帝的旨意!難道你連皇帝的聖旨都不聽了麼?”
“皇帝……夏國皇帝。”她漸漸冷靜下來。
雖然祁枕弦很不服氣,但理智告訴她,戰前雙方講和是最好的結果,國不會丢、夏軍不會死、百姓才能好好存活,她不能那麼自私,為了一己私欲就拖那麼多人的性命下水。
可是,讓她嫁給仇人,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将軍,講和的條件是什麼?”
“哦,我忘記告訴你了,副将軍,你願不願意為了夏國出一份力?願意的話,就嫁給那戰神,皇帝答應封你為骠騎将軍,讓你之後風風光光地嫁去穆國,這是夏國和穆國的一次重大聯姻,皇帝非常重視,你此去能促進穆夏兩國友好,對夏國平穩安定做出了最大的貢獻。”
祁枕弦聽了,面容失色,“将軍,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他不耐煩地講:“穆琉千已經跟我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他就是要你,你别推托了,這是皇帝的旨意。”
“可是,他讓我嫁過去,就是為了折磨我!難道你能肯定,他們和我們聯姻之後,不會借機會卷土重來,攻擊夏國?”
納蘭聰睥睨着她,“有字據為證,白紙黑字,和平協議上寫着兩國聯姻後,必須友好互助。到時候就算他們反悔,也不占理,天下人都看着呢。”
“副将軍,你不會是不願意為夏國出一份力吧?犧牲你一個人,和犧牲全國人民,孰是孰非,難道你不懂嗎?”
祁枕弦無話可說。
“還有,就算他再怎麼折磨你,你都必須忍着;如果你尋借口逃出穆國或者自殺,穆國就會撕毀這份協議,借機起兵,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穆琉千已經毀掉她全部的去路,她面前隻有一條選擇:那就是留在他身邊,被他本人日夜折磨,除非有朝一日他厭倦了放過她,否則她隻能忍辱偷生過完一輩子。
她這樣的生活,和前世有何區别?原來兜來轉去,她始終逃不掉注定的劫數。
不管是當個不孝女、嫁給穆琉千,還是未來回到前世中噩夢一般的穆國皇宮,都令祁枕弦生不如死,但她已經沒有退路,為了夏國的黎民百姓,她隻能咬碎牙齒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