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橋忽地笑了一下,“呵,小鬼頭。”她點了點可可的鼻子,“看在你眼光不錯的份上,這是給你的獎勵。”,祝橋變戲法似的摸出了幾顆巧克力。
“可可這孩子從小就喜歡連着長得漂亮的人。”何琪看着張可可一臉撒嬌的模樣,一臉無語。對她們倆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交易倒是睜一隻閉眼閉一隻眼沒說什麼。
祝橋輕笑了一下,“我這可沒糖給您了。”
……
看着何琪帶着張可可進辦公室後,轉身離開。
她其實不太喜歡小孩子,但是人類幼崽就是擁有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神奇魔法。
就好比剛剛,很可愛,讓人覺得心軟的不能在軟了。
祝橋收了笑,轉身進了電梯,按下頂層按鈕。
一出來看見天台樓梯口的标語,“天台危險,嚴禁入内。”八個大字醒目提神。
祝橋的反應是對此權當沒看見,猛地推開了天台的鐵門。
春寒料峭,醫院的梅花開的倒是正盛。
祝橋站在天台邊緣往下望,發現人在高處其實就會覺得有些東西其實根本就不重要,就好比祝橋現在坐在36層樓的天台,低頭能看見的也隻是昂首怒放的梅花,眼中所見也隻有這五彩斑斓的花。
祝橋閉着眼深呼吸了一下——仿佛能聞見空氣中沁人心脾的梅花香。
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原來她真的還活着。
真好,她還活着....
但祝橋沒在上面待上幾分鐘就聽到樓梯傳來步履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天台的門就被打開了。
老舊的門軸發出嗤哩垮啦的聲音,打破了此刻有些平靜的氛圍。有人上來了,祝橋沒有回頭,輕輕的風吹動了她黑色濃密的長發,長發随着風微微拂動,伴随着萦繞在天台薄薄的霧氣飄動。
太陽很快透出來了,霧漸漸散去,從身後的視角看去祝橋仿佛就像是故事裡經常寫到的精怪一樣,也要随着霧一起散去,就像風抓不住摸不透。
楚西不由自主地向前急走兩步,想要伸手想要抓住祝橋,卻又忽得停下.....
“以為我要跳下去嗎?”祝橋含着笑,聲音一如往日般鎮定,像泉水叮咚無聲無息落入水中溫和平靜。
平時極容易讓人卸下心房的聲音此刻随着冷蕭的風一起吹到了楚西的臉上,聽來卻是不那麼讓人放松。
但還是讓楚西從發現祝橋不見那一刻,就一直緊繃着的仿佛随時要掙脫出來的心,慢慢落回胸腔。
楚西從發現祝橋不見,到他從監控室看到了祝橋上了天台,他平時裡引以為傲的冷靜自制就完全潰于一地。
因為無論過去多長時間,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亦或是未來,祝橋對楚西來說是唯一的例外,永遠讓楚西困于圍城、自亂陣腳。
可在聽到了祝橋的聲音那一瞬間,楚西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了。
楚西知道祝橋她不是那種人——她不會自己解脫了,徒留傷心人在世間白白傷心的人,更不會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祝橋隻會向下紮根向上發芽,無論在哪種困境哪種局面之下。
祝橋從小到大都是鵬程萬裡的不死鳥,永遠不會退縮,哪怕隻剩下一根羽毛也會沖天飛翔,也會銜着最後一根羽毛扶搖直上,直到一步一步再次走向勝利。
楚西完全踏上天台,他把剛剛一直懸在心頭的那股淤氣不動聲色地吐出去,身體也由緊繃着的狀态漸漸松弛下來。
祝橋也終于回過頭,露出一張妍麗的面容,表情上帶着微微的詫異。
在開春冷白的陽光映襯下祝橋白的像剛從池子裡撈出來的高水種瓷白翡翠,美得驚心動魄,淡淡的細長柳眉和一雙漂亮到心悸的靈動眼睛。
祝橋現在身上其實有種超越了年齡界限的驚人美麗,即使隻是穿了身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藍白條紋的患者服。
但這種大病未愈的弱柳扶風之态卻更讓人憐惜不已。更何況對于楚西來說他對祝橋不僅是憐惜.......
天台的風挾着滿院飄香的梅花,很香也很冷。
祝橋在天台待了其實沒多長時間,她有點冷,她的手已經完全冰涼了,她微微搓了搓手指...眼前已經完全被陰影籠罩住,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楚西已經大跨步的走了過來,将身上的大衣包裹住祝橋。
祝橋微微詫異擡起頭卻一下子撞進楚西眼裡濃重的情緒,她下意識皺了一下眉,但很快楚西的表情就變得無懈可擊。
但她很清楚的看見了楚西剛才的神情,看不懂就依舊能感受到濃墨重彩。
許多年不見,祝橋看不太懂楚西眼裡的情緒,那些蠢蠢欲動卻又強行積壓的情緒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她下意識的把楚西的那些情緒歸類為——楚西真的在為擔心她跳下去而害怕。
剛還穿在楚西身上的大衣很暖,祝橋搓了搓回暖的手指,所以她決定安慰一下這個小她六歲的青梅竹馬的哭包弟弟。
“好久不見”,祝橋輕巧地眨了下眼睛,笑得極其好看,“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