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吃這麼少?”
“醫生交代的。”祝橋咽下最後一口粥,擦了擦嘴不真不假地解釋道。
然後祝橋挑了挑眉,看向桌子上的保溫桶示意楚西,眼裡意思也很明顯——吃啊!
楚西:“…………”這是鐵了心了讓他抱着桶喝。
楚西好像有點反應過來了,祝橋好像是在針對他。他仔細想了一下,手微微頓了頓又看向祝橋打量着她的神色。祝橋仍然笑盈盈的表情面不動聲色,但是眼神裡卻透露出暗暗的光。他頓了一下手,立馬意識到了原因——那本病曆。楚西微微側了側身,餘光裡看病曆本漏出一角。他眉心一跳,張了張嘴想開口解釋,卻看見祝橋避開了他的視線。于是,他沒在張嘴解釋。
等楚西走過去接下保溫桶,不禁感歎他們家太後這分量準備得可真足,這都夠一家三口的早餐了。
在楚西走下的那一刻,沒忍住擡眼看向病曆本,卻意識到那個角落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遮蓋區,以祝橋的角度完全看不見。隻有站起來才能看見,可是楚西也很清楚的感覺到祝橋在生氣,而且是在對他生氣。
他默默地抱起了保溫桶,試探性的掙紮一下,“勺能給我用一下嗎?”
祝橋很溫柔地笑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不行”。
……
楚西更加确定祝橋是在生氣了,雖然他現在并沒有想明白祝橋在為什麼生氣。但他看着沙發上帶着點笑意的祝橋,連眼角都透着狡黠笑意,楚西的心突然很軟,更不敢說他可以去洗手間把勺洗洗,所以盡管不知道祝橋為什麼有點生氣,但是不行就不行吧。
祝橋斜靠在沙發上,打量着乖乖抱着桶喝粥的楚西,恍惚間又看見了當年跟在她屁股後面叫姐姐的那個小小少年。但有些東西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陽光下楚西整張臉透着棱角分明的俊朗,膚色白皙的有些反光,偏褐色的柔軟發絲搭在耳邊,掩映着英氣的眉毛,眉下是深邃的桃花眼。
祝橋的視線漸漸下移描過楚西高挺的鼻。就見楚西眨了眨眼睛,長但是不卷的睫毛下在陽光斑點下也随之跳動。明明該是清冷冰山的神色,偏偏這刻一副溫柔和順的姿态。
因為楚西正對着窗戶,初春的陽光很溫柔地照在房間裡,撒在他身上反而顯得他整個人有點朦胧不清。祝橋一動不動地看着楚西,忽然在這一刻真正地發覺這六年楚西真的是很好地長大了。
“看什麼?”楚西輕輕皺了一下眉,視線直直地看過來,陽光下的臉俊俏得讓人心動。祝橋眉心一跳,忍不住又一次避開了他的視線,歪了歪頭,笑着問,“好喝嗎?”
……
“喝完了嗎?”祝橋看着楚西一言難盡的神色,不依不饒。畢竟,再好吃的東西,脹着肚子喝的話未必能品出幾分美味。
……
祝橋看着一臉無語楚西真情實感地笑出了聲,心情積壓的沉悶也漸漸疏散開,不再打算折磨他。楚西摁了摁眉心,扶手撐着沙發看向滿臉笑容地祝橋,微微勾勾嘴角。
祝橋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笑容很靈動,語氣也很調皮,“喝不下就别喝了,可别等我去給你開健胃消食片兒,這麼大的人了也不嫌丢人。”
楚西沒接話反而很配合地把保溫桶拿了起來,展示了一下空了的桶底。他這一舉動反而讓祝橋啞口無言了,也是畢竟是她祝橋沒事兒找事兒。
祝橋看着這麼配合的楚西決定不再為難他,“周阿姨最近身體還好嗎?”祝橋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盈盈問道。
“你想吃佛跳牆還是沒有問題的。”楚西撐着手漫不經心地回道。
然後,停了一下又補充到,“挺好的,能吃能睡能打人。”
“是挺好。”祝橋微微閉了閉眼,明明剛睡醒看起來卻又有點困倦。剛才還清冷悅耳的聲音又有點沙啞,聽起來有點像撒嬌。
楚西看她這個樣子有點心疼,他知道這是她治療喝的一些藥的副作用。白天大部分時間意識昏昏沉沉,一到晚上就疼得厲害,所以導緻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精神不好。楚西一邊覺得心疼,一邊又覺得祝橋吃點苦,是不是下次就不會這麼傻兮兮的往火坑裡跳了。
“她一直念叨着你,你不來都沒下過廚”楚西開了個話頭讓祝橋打起精神,不然等到了晚上她又睡不着。
楚西隻看見祝橋卷翹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卻沒出聲。隻好自己接着說下去,“有時間來家裡,都挺想你過去吃飯。”
祝橋微微側了側頭,睜開了漆黑的眼眸,清冷地看向楚西,她其實想問,“那你呢?你想不想我過去?”,但是最終也隻回了一句,“好。”
楚西看着拒不配合的祝橋微微歎了一口氣,又拉着她扯起别的。
比如,
周阿姨在家裡花園開了一片地打算種菜,但是楚伯伯死活不同意。
院裡王叔養的狗下了一堆狗崽,你不是最喜歡這種小狗小貓嗎?
再比如,
方艾又分手了宿醉在酒吧吧台痛哭流涕,最後被酒吧小哥請了出去。
李柏安到現在都沒敢和方艾表白。
……
祝橋知道他想幹什麼,她覺得小時候的那個弟弟怎麼突然間又回來了?她覺得小時候的那個弟弟怎麼突然間又回來了?
但是祝橋還是覺得他好煩,楚西還不如像那些來看望他的人一樣,臉上露出可惜神色。雖然祝橋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們在可惜什麼,她也覺得沒什麼好可惜的。但是她就是覺得煩,甚至楚西帶給她的感覺比那些人還讓她覺得煩。
于是,她開口截斷他的絮絮叨叨,拆穿此時房間裡假和平的面貌,“那你呢?”
你這些年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