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幾分鐘,剛才還冷得能把房頂凍裂的包間就重新恢複了火熱的氛圍。
酒到三巡,有人就被酒精麻醉了神經,又有不識趣的人湊到楚西跟前來。
“楚西啊,你們手裡那個項目進展如何啊?都一年沒有動靜了,要不要換一個項目啊?”來人醉醺醺的,眼神迷離呼吸急促,短短幾步路都被他走出了搖搖欲墜之感,甚至走近了還沒有分寸的來拍楚西的肩膀。
江濱眼看着楚西眉峰微蹙,神色冷峻。剛才聊天才展開的幾分舒緩之色已經完全消失了。楚西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顯然是不耐煩的神色,已經是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了。
江濱簡直不敢想要是這個肩膀拍到了楚西肩膀上,楚西會不會當場大發雷霆。雖然以江濱對楚西的了解,楚西隻會冷淡的撇一眼,然後毫不留情地撂下那隻犯賤的手。但是這樣未免會讓場面太難看,眼前這個酒鬼好大不小也是研究所裡的一個領導,還是所裡的四大青之一,實在是不好不給面子。
見情勢不對,江濱立馬站起身握住那位領導的手,熱情道,“胡教授,我聽說你最近喜得千金啊!”
眼前這個胡教授,全名叫做胡運華,今年46了,今年也不知是拜了哪路神仙,原本一直毫無氣色的事業卻突然蒸蒸日上,今年本來今年毫無希望的優青項目,居然也半路塞了進來,坐享其成。
更離奇的是,這胡運華今年不禁這事業有了起色,這顆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居然在年過半百的年紀老蚌生珠。
要知道胡運華為了得個孩子,可是折騰了不少年,為了孩子這事,年初還和多年扶持的發妻離了婚。這聽說前段時間又找了一個水靈靈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沒想到還真讓這老東西折騰出來了個孩子。
所裡平時閑聊,團隊裡的幾個女生提到這事,言語之間很是對這胡運華不恥。幾個小女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後得出來一個結論——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江濱從一旁路過,連帶着被幾個女生怒目而視,簡直是摸不着頭腦。不過,總的來說就可以看出,這胡運華不是什麼善類,甚至可以說的是小人一個。
對于這種人,江濱向來是敬而遠之。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胡運華還是個普通教師,他們甩個臉子摔了他也不敢說什麼,如今這個老東西不僅評上了優青,甚至所裡的财政撥款他都是有投票權的,實在是不好直接甩臉子。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他們這是不知道多少個千萬的一分錢。
江濱忍住心裡的譏諷,真真假假的祝賀道,“這還沒祝賀您恭賀府上添丁之喜呢,要知道像是您這個歲數簡直就像是天賜之福,什麼時候辦宴啊,我這就算再忙,人不能去我禮金一定給您送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運華臉上立馬露出油膩的笑容,臉上的褶子推擠在一起。江濱嘴唇微動忍住了想吐的感覺,卻見胡運華興緻盎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嘴說道,“哈哈哈哈哈,我們家那個不太好見生人,意思是說就不大辦了。你能有這個心就很不錯了。”
一張嘴沖天的酒氣就直沖江濱的鼻孔,江濱屏住呼吸卻還是沒躲過,眼看着胡運華的嘴還在開開合合,他覺得他剛才出來打合場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愚蠢了,因為他現在就控制不住的想吐出來。
就在江濱壓制不住嘔吐之感的前一刻,他感覺有人拽了他一下,順着力道一歪跌坐回位置上,再擡頭就看見楚西端着酒杯,站在他剛才站的位置上,端着一隻小腳白瓷杯。
“胡教授,三喜臨門了,恭喜!。”楚西端起那個小酒杯一飲而盡,言語之中聽不出來恭喜之意,不過動作間倒是讓胡運華覺得楚西給足了面子。
楚西一飲而盡後,做勢擺出送客的動作,意思是點到為止了,下一家吧您。
胡運華見楚西如此給他面子,臉上的褶子又堆積出幾條,要知道楚西在外任何局都是滴酒不沾,不管誰來勸酒都不好使。一時間,胡運華笑得更加真情實感,對楚西這個舉動倒是也沒什麼不滿,識趣的到一個了不再打擾。
“你這真是給足了面子啊,喝這麼沖。”江濱坐下來猛灌了幾杯茶水,剛才惡心想吐的感覺才壓下去。然後轉手給楚西也到了一杯遞過去,楚西也沒客氣,順手就接過來,微微笑笑,一個弧度并不大的笑意,倒是他進這個房間裡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不是,白水。”
……
“真心錯付了,我還以為你是為好兄弟我出頭呢。”江濱咋舌,好家夥虧他剛才還感動了一下下。
楚西沒搭理他,問道,“這段日子他不都在家含饴弄孫嗎?所裡都沒見到他影子,今天居然來這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啊,那位海龜是安家的,安和醫藥,你知道嗎?簡直是對口了。”江濱聽到楚西發問,一臉興緻勃勃,立馬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