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玉看着手機星訊裡李意發過來的幾個電子文檔，一時有些出神。

039。

這是其中一份文檔的名字，也是代表着她的編碼。

怪不得他的陽台上從來不晾曬衣服，怪不得客廳裡的待客零食從來沒動過，怪不得衛生間裡的牙膏減少得那麼慢——她的雇主根本就不是常住在那套公寓裡。

肖紫玉的目光重新回到手機屏幕上，點開那個名為“輪宿安排”的文檔，一張張表格整整齊齊地列着她的雇主每晚入住的公寓代号和對應的人名編碼。原來她的雇主租了七套公寓，每晚都在不同的公寓休息，然後第二天早上對不同的家政鐘點工露出親切笑容。

她看着那些一版比一版簡潔的行程表，看着上面的人名編碼從“001，002，003，004，005，006，007”，慢慢遞進到“035，036，037，038，039，040，041”。在這個過程中，有的編碼隻出現了一次就被換掉，而有的編碼出現過兩三次，直到她的編碼也位列其中。

她看見自己的編碼慢慢地從隻占有“周五”這一格，變成“周一”“周四”“周五”三格，然後把周末的兩格也占掉了。

從倒數第三張表開始，公寓的代号就隻剩下她會去清掃的那間“銀杏”，人名編碼也隻剩下代表她的“039”。

她的雇主實在很有耐心，前前後後至少花了七個月的時間來做漫長的篩選，甚至還預備好了要“面試”三位數的“雇員”。

而她就是這漫長篩選的最終結果。

她切換到以自己的編碼命名的文檔，看見自己的身世、履曆和很多她自己都沒見過的詳細信息被一項項清清楚楚地列出，包括他在她進醫院做手術時讓醫生“順便”給她做的各種體檢的結果，以及分析她在超市、便利店和在飲品店的消費記錄後得出的“喜好估測表”。

難怪當初她的雇主曾那樣信心滿滿地說過，“我恐怕比你還了解你自己”。

肖紫玉此刻甚至有找律師咨詢自己是不是被侵犯了個人隐私權的沖動。

事到如今，她終于算是相信了過去這幾天真的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白日夢。

能做到這一步的人，要說他偶爾的溫柔體貼不是逢場作戲，才更讓人難以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