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深溟把手機往身後的桌上一丢，叉起了腰，音調也略微降了下來：“真是莫名其妙！你早說不就完了嗎？我還以為你小子失心瘋了，竟然敢跑去跟她搞婚外戀！”

北辰遠收回手重新站好，又低下頭去，低聲道：“還沒和葉先生相認之前，林慕瑜隻是把她當成牽制林伯伯的工具人，結了婚又要求隐婚，所以本來我們就都不知道……既然是隐婚，現在離了，自然也不能到處去說，興不準連林伯伯都不知情。”

“誇張，當爹的還能不知道自己兒子是結是離？”北深溟蔑笑一聲，又想到眼前這個一向聽話的兒子也對自己一直有所隐瞞，便失了笑意，眉頭再次鎖緊，“如果連老林都不知道，倒讓你知道了，那可就真是混賬東西了！這不是擺明了她這婚隻是離着玩玩兒麼？一邊給林慕瑜施壓，一邊還能光明正大地玩弄你的感情，真是一舉兩得！等到林慕瑜浪子回頭，她在你這兒也玩膩了，直接找林慕瑜複婚，在林家看來根本就是無事發生過，還要對這個高攀的機會繼續感恩戴德不是！”

“我不認為葉小姐是為了這些才離婚。”北辰遠仍緊緊握拳，盡量冷靜地反駁。

他心裡知道，如果他的肖肖真想玩弄他的感情，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去離婚——隻要她勾勾手指，就算刀山火海他都會踏進去，何況那點道德譴責？他能忍這麼久，無非是因為她此前從不曾點頭罷了，他也因此一直感激着她沒讓他在泥沼中陷得太深，不是麼？

但這些話，他都不能跟父親說。

北家可以一直在圈子邊緣徘徊，紫微垣可以一直不受圈内老人們待見，這些東西父親都沒那麼在乎，但唯獨他這個兒子，絕不能讓父親失望。

離婚以後，父親從未續弦，于是他也就成了父親唯一的依靠、北家唯一的未來。他理解父親在自己身上寄予的厚望，也理解父親因此對他常年施加的高壓管教。而此時此刻，念及當年父母離婚的原因，他自然能理解父親為何如此怒發沖冠。

北深溟背過身去，把書桌上的文件随手拿起來，胡亂翻了翻，又重重地摔回桌上，雙手撐着桌面，低頭長長歎了口氣，終于皺着眉說道：“我不管葉夕照在想些什麼……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和她見面了。”

“父親——”

“北辰遠！”北深溟轉身握住了兒子的雙肩重重搖了搖，紅着眼眶說，“就當爸爸求求你，不要在不可能的女人身上再浪費時間了好不好？！不要再走爸爸當年的老路，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