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她站在充當隔斷的小吧台外，開口時聲音仍有些沙啞，“你在做什麼？”

他背對着她，掩飾着尴尬，故作鎮定：“沒什麼。肚子餓了，煮點餃子吃。”

她雙手撐着小吧台，踮起腳尖看了看，小聲提醒：“你要邊煮邊拿勺子推一推，不然餃子會粘在一起的。”

“我知道。”他還在嘴硬，把勺子洗了洗，放到鍋裡一推，餃子卻沒怎麼移動。

“要用勺背來推。”她忍不住走到他身邊，伸手把他手裡的勺子翻過來，看了一眼鍋裡餃子的數量，又道，“一口氣放這麼多，不好煮熟的。”

他臉上有些挂不住，用手肘輕輕把她别開，道：“你别管了，去歇着吧。”

“我怎麼能不管呢，一會兒要是煮不熟——”

“你為别的男人哭成這個樣子我都沒管，你管我怎麼煮餃子做什麼！”林慕瑜忽然失去控制，心中不快脫口而出，話音剛落，自己便也怔住了。

他索性關了火，勺子也随手丢下。

廚房不大，卻被沉默塞得滿滿當當，兩人的視線都隻鎖在那鍋餃子上。

良久，他聽見她輕聲說道：“我以前沒什麼朋友。小學中學，大家都隻是孩子，誰會想冒着引火燒身的風險，跟被霸淩的對象做朋友呢。後來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越發覺得沒有朋友也可以過得很好，自然就懶得去交際了，頂多在網上和沙雕網友們水水星池水水群。再後來，林伯伯把阿遠介紹給我，阿遠又把阿祈介紹給我，我一下子有了兩個好哥們兒。”

他緩緩看向她，她仍看着那鍋餃子，臉上果然又是那副自嘲苦笑的神情。

他聽見她一聲輕歎，喃喃道：“現在好了，我又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