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鑒定報告的那一刻,羅瑞秋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五味雜陳”。
雖然羅倫斯試圖動用人脈花錢加急,但這畢竟隻是普通的親子鑒定,不涉及什麼案件,如果不是林涉川點了頭,醫療體系裡的事情還真不是羅倫斯的人脈能搞定的。林涉川會點頭,大概也是想快點看到結果,看看需不需要林家動手解決問題吧。
畢竟,現在看來,也許她就是林家正式和葉家聯姻的最大阻礙。
昨天下午羅瑞秋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李随已經走了,隻有那個蠢弟弟羅恕在等着她,親自開車把她接回了羅家家宅。她輾轉反側了一夜,始終忘不了林慕瑜在青帆貴賓休息室裡冷漠的姿态,也忘不了李随在送她進手術室前用溫柔笑語說出的威脅。
羅瑞秋入獄後就一直想不明白,曾經幾乎稱得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那個Rachel,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節節敗退,又為什麼會淪落到現在這般衆叛親離的境況。
如今,手裡拿着這份鑒定報告,她甚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要和羅倫斯商量嗎?
那個曾經身為她的父親,卻一直把她當牟利工具的人——要跟這樣的人商量嗎?
可是如果不找羅倫斯,難道還要找Fiona嗎?她是她的生母,可她在葉家的家宴上丢盡了臉面,後來又被逐出了羅家,親生女兒進了号子她也一次都沒來探視過。羅恕就更别說了,笨蛋一個,這些事他根本不懂。
至于李随……
想到他的那個笑容,羅瑞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算了吧。
她歎了口氣,收好鑒定報告,走出醫院,在邊上的慰問品店裡随便買了件寬大的披肩披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既然這些人要麼幫不上忙,要麼根本不在乎所以不打算真心幫她的忙,那她幹脆直接去找那個一定會在乎的人好了。
羅瑞秋把目的地告訴了司機,而後裹緊披肩,索性往後一靠,試圖補個覺。
她要找的那個人,又軟弱,又天真,攻略下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羅瑞秋的思緒意外的平靜,竟真的睡着了,到目的地時,司機也費了幾分功夫才把她叫醒。她付了車費,走進那棟大樓,在前台不費吹灰之力地套出了那個人辦公室的位置,不出五分鐘就順利來到了那扇門外。
“叩、叩、叩。”她在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聽見一聲輕響,那扇門緩緩打開,那個一定會在乎的人,就坐在視線盡頭的辦公桌後。
羅瑞秋走進去,饒有興緻地欣賞着那個人臉上跟見了鬼一樣的驚詫神情,兩手插在衛衣口袋裡,擡腳把門關上,一邊環顧四周欣賞這間辦公室的裝潢,一邊慢悠悠地走到辦公桌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靠着椅背翹起二郎腿,半眯着眼睛,笑道:“下午好啊,肖紫玉。”
葉夕照被她這麼一叫,從震驚中勉強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肖紫玉了,便暫時忽視了小腹上隐約的幻痛,故作鎮定地開了口:“下午好,羅瑞秋。來杯咖啡嗎?”
“不了,熱水就好,畢竟……”羅瑞秋從口袋裡掏出那張鑒定報告,擡手扔到她面前,勾起了嘴角,“我有了——孩子是林慕瑜的。”
葉夕照覺得羅瑞秋這波簡直是在她頭上暴扣!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從牢裡出來的,今天不請自來就算了,還直接帶來個這麼勁爆的消息——噢,難怪,可不就是因為這個消息,她才能從牢裡出來?
以及,她穿的是什麼鬼?一身運動風,配一個那麼知性高雅的素色提花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