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醫院頂樓”，是指這棟樓的二十六層。

林慕瑜多按了幾次，把下行鍵按滅，然後沖向了樓梯間。

醫院的電梯以平穩為重，運行速度不快，而且經停的樓層往往不少，現在又是大白天，往下跑個十層樓，應該就能追上了。

林慕瑜覺得自己當年在足球校隊訓練高擡腿和往返跑的時候都沒這麼快地邁過腿，咚咚咚的腳步聲在樓梯間裡疊了回音一層又一層，他的呼吸漸漸加快，思緒越發混亂，終于一腳踩空，翻了下去。

醫院的樓梯每一段不過十來級，也不高，他踩空的位置離平台隻差兩三級，天氣涼了，穿得也不少，所以摔得不算重。

林慕瑜側躺在兩段樓梯之間的平台上，弓着身子，伸手揉了揉右邊大臂和手肘，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标志，這是十五樓。他慢慢支撐着身子站起來，還沒站穩，刺痛便從右邊腳踝猛沖上來，疼得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咬緊了牙，扶着牆慢慢挪出樓梯間，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電梯旁，和幾個正在等電梯的人站在一起，一邊輕輕揉着摔疼了的右臂，一邊安靜地看着電梯頂上的數字從“17”變成“16”，又從“16”變成“15”。

電梯門打開，一位護士推着一位坐着輪椅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家站在正中間，旁邊的位置已經站得滿滿當當，他沒能養熟的那隻貓縮在角落裡，李意擋在她身前半步的位置，一手撐着電梯壁，沒讓任何人碰到她。

“都讓一讓，先下後上啊。”護士說着，推着輪椅慢慢走出了電梯。

林慕瑜此時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先來後到，一看護士和病人都下了電梯，也不等電梯裡其他要下的人出來，徑直就從那位護士身邊擠進了電梯門。

“着什麼急啊？沒聽見先下後上？”電梯裡一個手拿報告的男家屬皺着眉指責了一句，把林慕瑜往旁邊一撥，快步走出電梯跟上了前面的護士。

林慕瑜本來忍痛忍得很成功，被這位一扒拉，重心直接落在崴了的右腳上，疼痛加倍上傳到大腦，他根本招架不住，脫口低呼一聲，身子一歪便要往電梯壁上撞。

“就是，急什麼。”李意嘴上幫着腔，但還是眼疾手快地撈了自家少爺一把，把他的重心暫時架在自己身上，然後往左半步，讓他慢慢靠上最裡面電梯壁上的扶手，穩住了身子。

林慕瑜小口喘着氣，眉心深陷，滿頭冷汗，一手緊緊抓着扶手，一手扶在李意的手臂上，右腳微微擡起，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