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照緩過勁來，一時沒有再開口，林慕瑜便也隻是安靜地坐在她對面。

碳酸飲料的氣泡裹挾着酒精四處亂竄，攪擾得她滿腦子思緒紛飛，那些相幹的不相幹的過往都被卷起來，閃閃爍爍地砸向她，讓她應接不暇。

有些畫面沖擊力實在太強，她慌忙又拿起小酒瓶，仰頭灌了一大口，勉強壓下。

林慕瑜見狀，也跟着灌了兩口，看着自己瓶裡的酒隻剩不到一半，才稍有安心。

“林先生……我這算不算是……罪有應得？”她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以前……以前我剛剛變成‘葉夕照’的時候，任何人對我好，我都覺得他們是……是沖着‘葉夕照’來的，不是沖着我來的……然後現在……葉夕照想代表碧舟，代表糖紙公主，和紫微垣合作……所有人都覺得……都覺得我是沖着‘北辰遠’去的……真是報應啊。”

葉夕照說着，眼中又泛起了淚光。她端着酒瓶，半仰着頭，小口小口地啜飲，卻沒能攔住那些鹹苦，還是讓它們順着眼角奔流而下。她索性放下酒瓶，身子一扭，雙腿一擡，抱着膝蓋縮進了沙發裡，埋頭讓眼淚流個痛快。

林慕瑜看着她，雖然心疼，卻也不能馬上說得出什麼安慰的話來，隻好默默拿過她的酒瓶喝了個幹淨，再小心地擺回原位。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為了北辰遠才要簽星迹……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都覺得我想勾搭北辰遠……所有人，就連哥哥最開始的時候也……”她抽泣着，肩膀也一抖一抖的，“就連阿祈都覺得、都覺得我會害了北辰遠……我們是那麼好的兄弟，他卻這樣懷疑我！”

“他……大概是想着……為你們都好。”林慕瑜不情不願地說。

“那北辰遠呢？！”她擡頭看他，有些氣急敗壞，“他看到了我們的郵件，那些可研和咨詢報告他肯定都看過了，雙赢擺在他面前，他卻猶猶豫豫，還派了阿祈過來——他也不信任我嗎？！他也覺得我不是真心想合作，隻是想勾搭他？！他爸爸已經把他送出國了，還能再怎麼欺負他？虎毒還不食子呢，他是怕他爸把他送到外太空嗎？！”

林慕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道：“他……大概也是想保護你。”

誰都沒想到他還有替北辰遠說話的一天。話音落地，兩人都是一怔。

葉夕照忽然哈哈大笑：“保護我？保護我什麼？”

“就是那個，江西不是北辰遠他爸的學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