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隻要你好起來。”他立刻說道。
……這家夥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欺負他了。
“算了,我現在就想說,你别打斷我。總之,老師想要通過幻術治愈身上的傷勢,”我回憶起當年的事,稍微有些懷念了,“那時候我和老師說他不如去研究醫術。但是現在……”
抱着我的那隻手用力地收緊了些,泉奈的下巴抵着我的發頂,身上不住地顫抖,打斷我道:“千織,别死在幻術裡,求你了,撐下去吧,你會好起來的。哥哥是這樣走的,你也這樣的話,我……”
他的話在我的傷勢突然停止流血并恢複時戛然而止。
我垂着頭,看着自己被幻術掩蓋的傷口,不太确定現在該不該擡頭。
“嗯……我隻是想說,我好像做到了老師當初沒能做到的事,雖然不是真的治愈,目前隻是用幻術勉強欺騙了‘現實’,但隻要在這種狀态下慢慢療傷,以後會恢複的,”我不太确定地僵在他懷裡,“你剛才是不是說……”
求我?
空氣裡隻剩下火堆燃燒的聲音。
“我沒有!”
“哦。”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
“我真的沒有!”他的聲音陡然揚起,語氣嚴厲得似乎是在呵斥犯下大錯的下屬。
我點點頭:“好的,你什麼都沒說……我現在能擡頭看一眼你的表情嗎?”
他環抱着我肩背的手更用力了,還擡起另一隻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不可以,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覺吧。”語氣之冷酷,堪比不久前說要留下我們的千手族長。
但今晚發生了這麼多事,我确實很困了。
眼前被手掌遮住光亮,屋外噼裡啪啦的雨聲和屋内火堆燃燒的枯燥聲音比一切都催眠。
除了血的味道太過難聞、我們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濕這兩點不盡人意的地方,我很快就沉入了夢境。
“……晚安。”隐約間,我聽見泉奈的聲音,隻是太累了,我嗯了一聲當作回應。
第二天我是被模糊的說話聲吵醒的。
兩個聲音都怪耳熟的,一個是泉奈,另一個……
“!!!”我認出來對方的查克拉,猛地睜眼,就要坐起來。
是未來的大boss族長!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一隻手給強硬地按了回去。
腦袋下枕了什麼。
我反應了兩秒,茫然地看向給我提供膝枕的泉奈。
雖說昨晚大家剛剛經曆了刺激的逃亡戰,挨在一起入睡就算了,但今天冷靜下來就該分開了吧?
不然多對不起我們交惡這麼多年的關系。
他垂下頭微笑地看向我:“我記得你的傷并沒有好,千織,不要亂動。”
“……”泉奈這副樣子有點吓人。
要是以前我肯定怼回去了,可是他哥就在邊上。
我沉默了一下:“可是族長大人……”
“斑哥知道你身上有傷。對吧,斑哥?”說到後面,他擡首詢問起斑。
我:“……”
“啊,”我聽見族長低沉的聲音,他的語氣有些奇怪,“既然受傷了,就好好修養,我并不在意這些虛禮。”
族長的語氣讓我有些想轉頭看他,但腦袋剛轉動了些許幅度,泉奈便伸手按住我的頭。
他臉上仍是笑意盈盈的:“千織,你忘記你肩上還有傷嗎?”
“……”忍不了了,我抓住他的手腕,誠懇道,“别用這個語氣說話,我聽着害怕。”
我似乎聽見族長笑了一聲。
“我出去看看情況。”戰甲摩擦的窸窣聲響起,族長起身走了出去。
泉奈臉上的笑容一僵,待族長出門,他的表情垮了下來:“昨天是誰說我不會好好說話的?”
“……我這不也沒死嗎?”我愣了一下,昨天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回籠。
原來他是指我說他在我臨死的時候都不願意好好說話這件事,于是我理直氣壯。
泉奈面上閃過一絲茫然,而後抿住了唇:“别說這種話。”
“還有……”他頓了頓,握住我的手,垂首看我,“沒有多管閑事。”
我瞪大眼睛看他。
他對我露出了一個像是在哭的微笑,卻比剛才的笑容真實了許多。
“昨天的事,謝謝你。你沒有做多餘的事,我也沒有讨厭你。”
他這麼說着,握住我的手緊了緊,仿佛要用力抓住什麼一樣。
我沉默地看着他,終于——
“你要是還記得我是傷員,可以松手嗎?再不松手我就要傷上加傷了!”
雖然氣氛很好,但我仍咬着牙示意他松手。
他驟然間像是被燙了一般将手撤回,滿臉無措。
我想了想也道:“我也沒有讨厭你,你之前也幫過我的,不用太在意這件事。”
他垂眸看着我,“嗯”了一聲,表情放松了不少,隻是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裡離據點有些遠,據點的事,已經暫時交給其他人了。我先帶你回族裡養傷,等傷好了再回去。”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我哦了一聲,他又問:“有什麼要帶回族裡的東西嗎?”
我想了想,沒什麼必要的東西,于是搖頭,又想來道:“别和我爸媽說這件事,哦對,還有我哥。”
反正我都沒事,等傷養好了再活蹦亂跳出現在他們面前,給他們個驚喜。
泉奈輕輕歎息一聲。
“火核已經知道了,他是和斑哥一起過來的,現在在據點。”
我:……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趕緊啟程吧,另外能讓我哥也留守據點嗎?”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希冀。
可是這個我昨晚拼上半條命救回來的家夥隻是嘴角輕輕彎了一下,而後摸了摸我的發頂:“抱歉,火核是斑哥的人,我沒有命令他的權力。”
我沉痛閉眼:“别和我說話了,我想一個人冷靜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