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肝髒塞回腹中之後,又若無其事的站起來繼續牽着江鹽的手跳舞,在看見自己手上蛆落在江鹽手上時,她還會十分不好意思的向江鹽道歉。
此時的她沒有方才的極端的殘暴,也沒有露出任何嗜血、瘋狂的神情,忽略掉她破爛的身體,她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教養很好的人。
他們是在大學的校園聯誼會上認識的,那天是聖誕節,她也穿着這樣一件紅色的大衣。
江鹽被自己腦海裡突然冒出來的不存在的記憶吓了一跳。
他似乎看到了“熊”活着的時候,面前這張被屍蠟覆蓋、屍水侵蝕的臉,曾經是那樣的清秀幹淨。
不止江鹽,随着兩人在雪地上生澀的舞步,這段記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中。
“這是……怎麼回事?”王育怯生生的問身邊的丁萬餘。
“副本的支線劇情。”丁萬餘十分淡定的回答道。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BOSS要求江鹽和“熊”跳舞了,江鹽現在是遊戲的“審判者”,副本的直線劇情需要他來推動。
主系統并沒有給他們真人NPC發布新的人設劇本,那麼赢得“獵人”遊戲的“關鍵線索”就應該隐藏在副本的支線劇情裡。
一些尚未得到的答案,也會跟着副本的支線劇情水落石出。
隻是,丁萬餘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是他忽略了的,是什麼呢?
他看着被“獵人”打扮得宛若中世紀王子的江鹽,帶着破破爛爛的“熊”在雪地裡緩緩舞動着,沒有音樂、沒有燈光,地上是“熊”破爛的身體缺口裡流出來的黃褐色的屍水。
沒有人說話,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滑稽的默劇。
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繼續往衆人的腦海裡灌,丁萬餘輕輕瞥了一眼身邊完全不在狀态的王育,又看了看神色淡然的鐘韻以及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但系統還沒有判定“死亡”、“被污染”的雷莉。
最終他還是好心的提醒這一群倒黴的新人玩家:“你們最好仔仔細細的看,說不定主人會在這場圓舞曲裡向你們提供赢得遊戲的關鍵線索。”
聞言,王育和鐘韻瞬間認真起來。
隻是這些記憶實在是過于平淡,平淡得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就是曾經的“熊”在大學時期邂逅了自己憨厚的愛人,然後兩人開始甜蜜的約會。
她原本是不喜歡他的,但是他锲而不舍的追求、微不足道的關心最終還是打動了她。
畢業後又過了幾年,他們順理成章的結婚了。
很溫馨、溫馨的讓人感到無聊。
[我感覺江鹽快睡着了。]
[實不相瞞,我也快睡着了。]
[我也是,好好的一個恐怖遊戲學什麼戀愛攻略,這也太拉了。]
[我們是要把“熊”活着時候喝了幾杯水都要看一遍嗎?關鍵線索和“熊”活着喝了幾杯水有關系嗎?]
[關鍵是這個“熊”很突兀啊!她感覺是硬生生插進這個副本的。]
[沒有啊!“熊”擊殺薛敦的時候你們沒看嗎?她的孩子管薛敦叫爸爸。]
[哦,當時在看江鹽睡覺。不過,這種鬼嬰不都是逮着男的叫爸爸、逮着女的叫媽媽嗎?]
在确定面前的女人對自己沒有殺意的時候,江鹽整個人就跟着放松了下來。
雖說面前破破爛爛的人很惡心,但對于家裡有一間仿真标本室的江鹽來說看久了也就那麼回事。
腦海中的場景實在是無聊得有些過分,偏偏他腳下還要不斷的轉着圈,這讓江鹽昏昏欲睡。
見此,“獵人”手中把玩着屬于“審判者”的金色鐮刀,有些心疼的開口道:“如果鹽鹽困了,我們先睡一會兒再接着跳吧。”
“獵人”話音剛落,森林中回蕩起了主系統的播報:
【副本:羔羊密林,副本進度:80%】
【玩家:薛敦,逃跑進度:50%】
【系統NPC:“獵人”,台詞錯誤,為系統BUG,已經及時修複。】
主系統的播報結束,“獵人”不着痕迹的朝天邊瞪了一眼。
[又BUG?怎麼天天都在BUG?]
[主神這兩天是去度假了嗎?系統都BUG成這樣了,他也不維護一下?]
[就這個副本就一直在BUG沒有停過,其他副本也沒有BUG呀!]
[估計是這個副本難度超标了,主系統各方面的判定跟着有些異常吧。]
[你們難道不覺得副本難度超标就是最大的BUG嗎?]
聽到“獵人”BUG了,江鹽默默垂眸,如此“獵人”一切異常的行為似乎就能解釋得通了。
他原本還想問問663,為什麼這個副本的BOSS行為自由得感覺像是不受系統控制。
就在這時,一張熟悉的臉撞進了江鹽的腦海中——薛敦。
江鹽上一次看見這張臉的時候它被做成了一個裝東西的籃子,眼睛還能像蝸牛一樣伸縮,當時江鹽被下了一跳,現在回想起來還挺滑稽。
撇開那是真人的腦袋不談,那個做工和風格某人一定會喜歡。
因那個畫面實在沖擊性太大,江鹽都差不多忘了薛敦正常的樣子了,所以當這人正常的模樣出現在自己腦海時,江鹽還愣了一兩秒覺得這人長得真眼熟。
這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了,薛敦是以她丈夫的身份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伴随着薛敦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張和薛敦長得極其相似的女人的臉——那是薛敦的母親。
她懷孕了,丈夫因工作繁忙将他的母親從老家接來照顧她。
婆婆對她很好,體貼她懷孕的辛苦每天給她做飯,還上網研究了孕婦的菜譜,告訴她吃太多肉對孩子不好,需要多吃蔬菜。
她說她想回家,她想她媽媽了,但是他和他的媽媽都反對。
理由是,她已經嫁到他們家了,若是她這樣哭哭啼啼的回家,别人會以為他們家對她不好,會說閑話。
再說,哪有當了别人家的媳婦還天天往娘家跑的?
這樣的話仿佛存在于上個世紀,她讀的書、學的道理告訴她這是一句純粹放屁的話,但是她沒有反駁。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反駁,她覺得……既然他和他媽媽都這麼說,或許應該就是這樣?
江鹽看着薛敦日漸發胖的身體,以及肥碩的手腕上多出來的金表、表帶遮住的吻痕微微蹙了蹙眉。
她生病了。
她肚子裡還懷着孩子,但是她的身體卻漸漸開始“腐爛”了。
醫生問她和什麼人有過身體上的接觸,她回答:“我丈夫。”
醫生沉默了片刻,随後略帶同情的對她說:“現在沒有辦法用藥,你預産期是多久?必須把孩子生下來才能用藥。你現在的情況隻能剖腹産,順産的話或許會産然給孩子。”
她非常想問:“醫生我丈夫是出軌了嗎?”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肚子裡的孩子讓她沒有勇氣開口。
終于到了她的預産期,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六斤二兩重。
“你想要休息一下嗎?”江鹽體貼的問着面前的“熊”。
她擡頭有些迷茫的看着江鹽,原本沒有瞳孔的眼睛裡出現了碧青的眼珠,紅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白,鮮血從她的眼角流下,流進了她臉上腐爛的洞裡。
“我嗎?不需要,謝謝。”她禮貌的回答。
她的肝髒再次掉在了地上,但這一次她沒有彎腰去撿,而是一腳踩碎了它。
見狀,江鹽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跳着,他倒是累了。
身體累,心裡也壓抑的不行。
他看到薛敦不喜歡她生的女兒,對她冷嘲熱諷,看到她剛出月子沒多久就又懷孕了,甚至身上的病還沒有完全治好。
他看到她又接連生了兩個女兒後又壞了孕,薛敦讓她去醫院檢查胎兒的性别最後要求她打掉肚子裡的女兒。
他看到她抱着媽媽哭,而她媽媽隻能去找薛敦媽媽吵架。
一家人鬧得沸反盈天的,幾個小女孩兒顫抖着抱在一起,縮在角落無聲的哭泣。
江鹽的上一段婚姻雖說結束的很意外,但是在婚内他是幸福的。
在他眼裡,結婚從來都隻是兩個人的事情,今天他才明白原來結婚會牽扯到這麼多人。
他和那個人也沒有孩子,他不能生、那個人也不能,江鹽的父母曾經問過他們,要不要去領養兩個孩子讓家裡熱鬧熱鬧?
後來某一天,江鹽的爸爸來到他們家,被挂在客廳的滴着血漿的人頭蠟像吓暈了之後,他就再也不提了。
畢竟小孩子天天面對着滴血的人頭對他的三觀影響不好。
隻是看了這麼久,江鹽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與副本遊戲相關的東西。
“兔子”和“喜鵲”的痕迹在“熊”這白開水般淺毒的生活裡,隻存在與她給孩子們讀的故事書上。
那個書還給了一個鏡頭,森林裡的一隻小兔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但實際上它一直都在路上,隻是路上的胡蘿蔔和大白菜吸引了它的目光,它并沒有堅持往前走下去。
所以,它不知道路的盡頭就是家。
在她講這段故事的時候,她的小女兒還天真的問她:“媽媽,是不是爸爸也迷路了,所以他這麼久才沒有回家?”
路?
江鹽分心看了一眼跪坐在天鵝絨披風上看着不遠處自己的屍體的雷莉。
目前他們面前隻有一條路,這條路被“雷莉”的屍體淹沒了。
其實不止雷莉的,仔細看雷莉的屍體下面還夾雜着兩三具王育、鐘韻甚至是丁萬餘的屍體。
江鹽還敏銳的捕捉到了屍山下面有那麼一兩條被壓着的、帶血的綠色天鵝絨的披風,那應該是他自己?
這時,江鹽發現這堆屍體裡少了兩個人——周昊和薛敦。
如果說薛敦是因為在他們找到這條路時已經死在了“熊”的爪下,那為什麼沒有周昊??
沒有周昊,但是卻有無數個死去的“雷莉”。
他們是同伴不是嗎?
663說,雷莉是因為周昊進入遊戲的,但他倆沒有親緣關系,雷莉也不暗戀周昊,那雷莉進入遊戲的原因是什麼呢?
在小路上迷路的兔子,雷莉會是那隻兔子嗎?
“兔子”忘記了自己是“兔子”,雷莉忘記了自己是雷莉?
這顯然沒有。
“喜鵲”一直記得自己是“喜鵲”,可是他們每個人不都一直記得自己是自己嗎?
如此一來忘記的是什麼?記住的又是什麼?
就在這時,江鹽腦海裡的情景又變了——薛敦帶回來了一個挺着肚子的女人。
她看着他趾高氣揚的指着那個陌生的女人的肚子說道:“是個兒子。”
她說,她不能離婚,她的孩子們需要她。
他回答:“那你都帶走吧,生一堆拖油瓶放在我這裡也沒有什麼用。”
她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不斷的備孕和生子她已經失去了工作的能力,現在即便讓她出去找工作她也養不活自己這麼多孩子。
“不行!她在這裡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女人的聲音高亮尖細,聽得十分刺耳,“你不是說你沒有老婆嗎?你不是說你已經離婚了嗎!”
被帶回來的女人顯然沒有料到現在的情況,對着薛敦歇斯底裡的撕打。
她麻木的将自己的孩子們護在身後,有些同情的看着面前挺着肚子的女孩兒。
顯然薛敦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那個女人回去後毫不猶豫的打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和薛敦斷絕了來往。
那天晚上,薛敦喝的爛醉回來,那個時候她正摟着孩子們在床上講睡前故事。
講的就是小兔子迷路的故事。
薛敦醉醺醺的闖進房間,伸手拽着她的頭發在孩子們的尖叫聲中一把将她從床上拽了下來。
“媽媽——!”
她聽見自己的女兒們在哭,她掙紮着試圖掙脫男人的束縛,努力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們:“别怕!别怕!寶寶别怕!乖……出門去,不要看!”
“你不要欺負我媽媽!”年紀較大的女孩兒抱住了父親的雙腿,下一秒卻被父親一腳踢在了牆上。
她看着自己的女兒的後腦勺咚的一聲撞在了牆上,然後垂落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像一個破布娃娃。
見狀,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從男人手中掙紮出來,撲向了自己躺在地上不在動彈的女兒。
她既慌亂又小心翼翼的将女兒抱起來,摸到了一手鮮紅的血。
“醫院!”她将女兒抱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别怕,媽媽帶你去醫院!”
就在她走到門邊的一霎那,後腦勺的一記重擊讓她瞬間倒下了。
緊接着男人抓着她的頭發,揮動着手中的斧頭一次又一次的重擊她的後腦勺。
鮮紅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從她腦袋裡奔湧而出,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絕望的看向昏迷的女兒的方向。
她的孩子們看着眼眼前殘酷的一切,尖叫着、哭喊着。
她們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爸爸,她們吓到了,她們被癫狂的父親和破碎的母親吓得嚎啕大哭。
已經上一年級的二女兒抽噎的跑了出去,她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兒。
她哭着跑出家門,敲響了鄰居的門,開門的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她抱着老太太哭道:“奶奶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媽媽……”
他們家的事情,周圍的鄰居都是知道的,不是沒有人報過警,隻是警察來了又能如何呢?
孩子們要有人養,她又沒有工作,一次一次報警、一次一次調節原諒。
漸漸地鄰居們也跟着麻木了,他們看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嘲諷。
老太太同情的将她的女兒抱進屋,輕聲安慰道:“唉,沒事兒,乖孩子别怕、别怕。”
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拉着老太太想要将對方拉去自己家:“奶奶……您救救我媽媽……”
老太太隻以為又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故而隻是安慰孩子别哭。
一直到小女孩兒說出:“爸爸把媽媽的頭砍下來了!”
老太太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忙的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趕到的時候,滿地都是血和小女孩兒的殘肢斷臂。
她的頭被砍下來了,藏進了她買回來準備熬湯的那顆南瓜裡。
她在南瓜裡靜靜地看着,看着那個男人戴上了手铐,坐上了警車、看着逃出去的二女兒抱着她的母親無助的哭泣、看着警察一邊撿着女兒們的屍塊兒一邊唏噓。
“為什麼不跑呢?之前調節了他們家無數次,讓她離婚又不肯離!唉……可憐了那個跑出來的孩子。”
是啊,為什麼不跑呢?
不,為什麼當初要生出她們呢?如果她們不是從她肚子裡鑽出來的,也就不會被自己的父親殺死。
為什麼當初要嫁給他呢?其實在他們畢業後,他對她的态度就越來越不耐煩了不是嗎?
為什麼當初要遇見呢?
“你穿紅色的衣服真漂亮。”那個時候她覺得他的眼睛裡像是有光,但現在想想燈光照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那個效果。
所以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她會過得這麼痛苦呢?
為什麼呢?
那本故事書出現在了即将幹涸的血泊中,被血染成了褐色——小兔子在回家的路上迷了路。
面前的“熊”瞬間停下了腳步,江鹽再次擡頭看她的時候愣了一秒。
隻見面前的女人清秀漂亮,全然不見剛剛的恐怖之态。
“謝謝您。”女人笑着對江鹽說道,她仿佛忘記了一切,“後天我們專業有聯誼,我能邀請您一起參加嗎?”
江鹽愣了一秒,随後點了點頭:“我幫你占座位。”
“好!”
女人轉身走了幾步,她的鞋上還殘留着她剛剛踩爆的自己的肝髒的肉沫。
“對了,你是哪個專業的?”女人回頭沖着江鹽笑,映着皚皚白雪、明眸善睐。
“額……大二旅遊管理三班,江鹽。”
“我是你隔壁财務四班的!我叫李雪。”
說罷,她轉身消失在了烏木林間,留下一群人驚愕不已。
李雪??
王育瞬間擡頭,赤紅着雙目看着面前漂亮幹淨的女人,他嘴裡喃喃道:“李雪……李雪……”
李雪是王育的女朋友,對方在昨天被污染成了“獵犬”,巧合的是“熊”居然也叫李雪。
當然,“李雪”的确是一個大衆化的名字。
汗水從江鹽額角滑落,“獵人”的鼓掌聲将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她居然沒有吃掉鹽鹽。”“獵人”很遺憾的說道,“我還在期待着她撕開鹽鹽肚子的前一刻,鹽鹽向我求饒呢!”
說着,他輕飄飄地出現在了江鹽身後,将累得微微喘氣的小羔羊從雪地上抱了起來。
“鹽鹽為什麼總是這麼犟呢?甯願和那樣一個怪物跳舞也不願親我。”“獵人”說道。
江鹽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山羊頭,頭頂那對銳利的羊角看上去十分可怕。
“你對自己的誤解還挺深的,我的主人。”江鹽回答道。
“獵人”:“……”
[草!膽子真大!]
[人菜膽大!他居然沒死真的是奇迹!]
[我就說鹽鹽不會死的!激動!我的老婆和厲鬼跳了舞之後還活着!]
[我感覺李雪根本沒有想殺江鹽吧?江鹽是審判者,她剛剛擊殺了薛敦,其實是想向審判者證明自己無罪吧。]
[薛敦該死!]
[加一,該死!]
“是我太過縱容鹽鹽了。”“獵人”嘴上這麼說着,随後他輕輕一吻落在江鹽的發間。
江鹽乖順地由他抱着,方才似連續劇般的一幕幕讓他沒有緩過神來。
他靠在“獵人”肩頭喘息,腦海中全是李雪婚姻裡的壓抑,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麼一開始不離婚。
江鹽開始的思緒飄得有些遠,他想李雪過得那樣的艱難都沒有選擇離婚,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那個人義無反顧的選擇離開呢?
這時,“獵人”輕輕撫弄着江鹽的柔軟的臉頰問道:“鹽鹽在想什麼?”
他在想什麼?他在回憶那個人離開前的細節。
他們也吵架了,但是江鹽本身是一個不喜歡争吵的人,所以與其說吵架不如說是冷戰。
和李雪比起來,他們的婚姻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
江鹽看着“獵人”翠綠色的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人離開前的情景:“鹽鹽,不向我道歉我就不回家了。”
他最後道歉了嗎?好像沒有。
不過,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争吵來着?
“獵人”捏住了江鹽的臉:“走神的小貓咪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說着,他十分幼稚的捏緊了江鹽的臉頰,将江鹽整張臉捏得嘟了起來。
[……哇,好可怕的懲罰。]
[是啊,好可怕哦。]
[江鹽應該快要吓哭了吧。]
[我也想捏鹽鹽的臉臉!]
[放開他!!讓我來懲罰他!]
[親啊!你不是那麼想親他嗎?現在上去嘴一個,江鹽也沒有辦法反抗不是嗎!]
[……彈幕怎麼回事?是我這邊系統又出BUG了嗎?怎麼沒有人讨論劇情,全是讨論NPC的?]
“懲罰”過後,“獵人”又将江鹽放回到了雪地上,他将手中象征着“審判者”的金色鐮刀放回到江鹽手上。
他彎下腰,看着明顯還在狀況之外的小羔羊,說道:“距離黃昏隻有不到一個小時了,我等着你的答案,我親愛的小審判者。”
說罷,他和他身後的“獵犬”們便伴随着一陣風雪消失在了密林裡。
***
王育重新搭起了他的帳篷,兩位NPC和三位玩家所在帳篷裡商量着李雪回憶的内容。
雷莉被鐘韻強制性的帶回到了帳篷裡,丁萬餘提出讓她就待在帳篷外面,但是鐘韻回答說,系統并沒有判定她的死亡,既然如此她就應該還是他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