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薛敦早已忘記了她的名字和長相,隻記得對方的小名叫“蕊蕊”。
“花花”“蕊蕊”,這是他大女兒和二女兒的小名,他還記得那個賤人取名字的時候興奮的神情。
他不明白生了兩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興奮的。
日複一日的監獄生活将薛敦内心的怨毒壓抑到了一個臨界點,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如果自己沒有進監獄現在将會有多麼高的成就。
他現在一定已經是業内頂尖的人物、擁有着無數的情人和兒子,那個賤人生不出來兒子總有人能夠生得出來!
可惜!可惜!這一切都被那個賤人毀了!
薛敦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壓抑着内心的憤怒與仇恨,他恨那個賤人毀了他、也恨上天的不公。
終于某一天,上天似乎聽見了他的訴求,他進入到了一個名為“鹣”的遊戲。
在這裡他能實現他的一切願望。
丁萬餘緊蹙着眉調快了薛敦的“屍憶”。
他看到了那天下午的情景。
薛敦小心翼翼的往小屋後面鑽,但是外面的溫度凍得他不敢走太遠,這時他感覺有人跟着他。
薛敦以為是“獵犬”追了上來,他慌忙轉身掏出了自己的道具——生刀。
“誰!”
“叔叔是我。”王育站在他身後連忙舉起了手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薛敦看着面前白皙瘦弱、手無寸鐵的少年瞬間松了口氣。
他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警惕的眼神中帶着蔑視:“你來做什麼?還不去找花?找不到今天晚上可就要被做成人肉包子了。”
他記得面前的男孩子的女朋友也叫李雪,長得還和那個賤人有點兒像。
他第一眼見到的時候被吓了一跳!以為是那個賤人又活了。
不過,都是賤人罷了!那麼年輕就和男孩子摟摟抱抱的,蒼天有眼、活該死了!
“您是想要出去嗎?”王育看着面前的男人問道。
“廢話!這個屋子裡哪裡有什麼花?還不如直接逃出去。”薛敦看着外面的暴風雪一臉的為難。
“我有道具,可以借給您。”說着,王育拿出了一件破破爛爛的棉襖遞給了薛敦。
薛敦沒有伸手接過棉襖,而是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為什麼要幫我?”
面前的少年沖着他明媚一笑,薛敦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從頭蓋骨将自己的皮掀開,從黃白色的脂肪下露出了一張熟悉清秀的面孔——李雪!
“你……你……!”薛敦吓得連連後退,以為是見鬼了!
不管是哪個李雪,他都是見鬼了!
“你忘記了,我是蕊蕊呀!”
面前的李雪笑着輕聲喚道:“爸爸。”
“是、是你?!”
“屍憶”分析出了道具信息——【玩家:王育,道具:鬼面】
丁萬餘有些吃驚,怪不得當時BOSS沒有讓他去收拾薛敦的屍體!
不過後面的事情他大概也猜到了。
“喜鵲”與周昊無關,“喜鵲”是“熊”的孩子。
“喜鵲”一直知道自己是“喜鵲”,李雪也一直知道自己是李雪。
王育的道具有使用過的痕迹,但是這個道具的使用痕迹根本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個空間道具,而是【鬼面】!
也就是,在“李雪”踏出地下室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互換身份了。
可是,為什麼呢?
王育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大概能夠猜出李雪進入遊戲的原因是為母親和姊妹們報仇,那王育呢?
他進入遊戲的理由是什麼?李雪?
他不信有人會為了莫名其妙的、毫無血緣關系的戀人進入遊戲,從而搭上自己的生命。
身為“趕屍人”他明白,命是每個人最寶貴的東西。
這時他想到了那個藍色眼睛的少年,那天晚上他居然對他說他進入遊戲沒有任何原因。
這個遊戲裡也不存在沒有任何“執念”的人。
丁萬餘撿起一枚薛敦的手指頭,扔給了在不遠處偷偷看他的小鬼嬰,小鬼嬰旁邊站着一隻手腕上帶着草莓發圈的“獵犬”。
他現在需要去收拾周昊的屍體,說起來他還挺好奇鐘韻在這場“複仇的屠殺”中究竟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至于那個江鹽,現在應該和薛敦一般下場了吧……
***
此時,江鹽正在接受“獵人”殘酷的懲罰。
比起死亡的來臨,最讓人感到恐懼折磨的是死亡來臨的前一刻。
而“獵人”是一位出色的獵人,他明白如何讓淪落為獵物的小羔羊生不如死。
江鹽渾身顫栗着,等待着被剖開腹部、掏腸挖心的劇痛的道來。
他并不是很害怕死亡,隻是本能的懼怕疼痛。
而“獵人”似乎并不打算讓他輕而易舉的死去,對方挑起了他漂亮的下巴,看着被他因恐懼而溢出的生理性的淚水打濕的黑色緞帶,伸手憐愛的撫了撫他的臉頰:
“鹽鹽是想先被吃掉什麼部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