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和成家,誰都不好惹。
他們隻是來參加個慈善晚宴,并不想牽扯到兩家之中。
方沈話音剛落,心中還在忐忑,頂着衆人的目光,實在有些扛不住,又想到幼清告訴他,肯定會有人幫他說話的,又咬咬牙扛了下去。
果然座位中大腹便便的老人就笑眯眯說:“是該這樣的,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嘛。”
方沈才松了口氣,感激的看向虞幼清。
虞幼清并不意外,誰想要卷進聶家和成家的官司中呢,隻要方沈給個梯子,總會有聰明人順着下的,至于私下裡怎麼解決,自然有靜姝姨或者爸爸他們長輩出面,用不着自己操心。
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們兩個好歹是G市呼風喚雨的人物,總不好為難小輩吧。
方沈和虞幼清的幾個眼神交互,自然是瞞不過場中的有心之人。
“和氣?”成司眯起眼睛,将目光從虞幼清身上收回,往輪椅上一靠,玩弄着手裡的核桃擺件,似笑非笑說:“拍賣不就是價高者得嗎?怎麼到我這裡就變成了不要傷和氣?難道這東西誰都能買,就是我成家不能買嗎?”
他最後的話語已經隐隐帶着點威脅的意思了。
“不是——不是——”方沈急的直冒汗,“我——”
“何必為難小輩。”聶霁開出聲,“成總不有話不如直說。”
“聶總是慣會做好人的。”成司嗤笑一聲,“也罷,誰叫我剛好有求于聶總呢。”
“聽說聶總是國際象棋的高手,我那剛好有個殘局,不知道聶總能不能幫我相處辦法。”
“殘局破了,這副棋子我不僅雙手奉上,柬埔寨的項目我也能送給聶總。”
“當然,如果聶總做不到,緬甸的那塊地也請聶總割愛。”
成司坐直身體,細長的眼睛盯着聶霁開,語氣雖然帶着笑意,眼神确挑釁。
緬甸的那塊地?
虞幼清挑眉。
成司這是直接把餌給晾出來了,那聶霁開——
前世緬甸的那塊地虞幼清有印象,最後還是落在成司手裡,後面因為那塊地,聶霁開吃了不少暗虧。
每次他一問起緬甸那塊地,聶霁開總是表情微妙,向來前世輸掉賭局,聶霁開也很是不爽。
但虞幼清也知道聶霁開不會拒絕。
聶霁開雖然一慣做事穩重周全,但是骨子裡是有點離經叛道的,少有人知道聶霁開是散打高手,聶文淵的散打就是跟着聶霁開學的。
而東南亞的幾個國家裡,柬埔寨是成家經營最久的地方,也是聶霁開一直想要滲透的地方。
設下這個局的人足夠了解聶霁開,這個餌給的價值足夠高,聶成兩家積怨已久,聶家如果退讓,無疑成了笑話,算準了聶霁開一定會答應。
果然——
“恭敬不如從命。”聶霁開淡淡應下,從人群中起身,朝拍賣台走去。
他身後聶文淵想說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又閉上。
聶家的事情向來是他這個叔叔說一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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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的視線都在聶霁開身上,虞幼清也不例外,他是坐在最外面的,坐在他内側的事某家的千金,與他是點頭之交,性格很是活潑,見聶霁開過來,探出腦袋想要看清楚聶家着鮮少出現在人前的主事人。
拍賣會的位置是比較小的。
挪移之間,虞幼清桌上前鋼筆滑落,他不過是手慢了一步,你那隻可惡的鋼筆竟然慢悠悠的滾到中央的地毯之上,落在聶霁開身前兩三步。
這下倒是不好去撿了。
女生不好意思的笑笑。
虞幼清不在意的搖頭,本就是拍賣會統一配備的鋼筆,掉了就掉了。
他目光從鋼筆上移開,聶霁開深黑西裝的一角從他眼前劃過,帶着一股淡淡熟悉的沉木香氣,是聶霁開最常用的香。
虞幼清略微出神,恍惚間,回過神來,卻發現周圍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着自己。
虞幼清一愣,才發現頂着衆人視線的聶霁開,竟不急不慌的停留在他的身側。
罪魁禍首他仿佛不知道他将所有人的視線引來,淡淡說:“放好。”
指節分明的手掌将鋼筆遞到他的眼前。
虞幼清鎮定自若擡頭,接過鋼筆,聶霁開的指間的細繭似乎若有似無得觸碰到他細嫩的指腹,燙的驚人。
虞幼清聲音略一停頓,禮貌微笑說:“謝謝。”
所有人恍然大悟,
隻有聶文淵陰霾的盯着那隻鋼筆。
什麼樣的鋼筆值得聶霁開停留下來,不過是筆的主人罷了。
椅子上絲綢襯衣的少年懶散的靠在椅子背上,白皙的面容精緻嬌矜,熠熠生輝。
這明明是獨屬于他的寶藏才對,聶文淵神色沉郁。
而拍賣會的角落。
李璲目光慢慢從虞幼清身上收回,他靠在椅子上,淺淺喝下杯中的香槟,才扭頭不經意般問道:“他是誰?”